孟泽成的司机开车送我回去。
回到那个狭窄逼仄的出租屋,我拿出半盒女士烟和打火机。
是收拾温欣遗物那天找到的。
我开始抽人生中的第一根烟。
呛了几口,慢慢习惯了那个味道。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抽到第三根,我敢过肺了。
过肺很呛,还有点恶心,但我总觉得,抽烟不过肺等于没抽。
我把学会抽烟,当成了一个告别仪式。
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也许一时半会没法彻底不怂不蠢,但以后我会尽量。
过肺抽完一根烟,我去洗澡。
内.裤上有一道暗红的血痕。
我把这条内.裤扔进垃圾桶,洗了两个小时的澡。
后来没热水了,我就用凉水冲。
睡到后半夜醒来,发现自己浑身是汗,却感觉很冷。
迷迷糊糊捱到清晨,接到林露露的电话。
她很少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我,通常这时候她还在睡觉。
“小凡,起了吗?”林露露问。
“嗯,露姐,怎么了?”我从她沙哑的声音里猜到,她应该一.夜没睡。
“常安你认识么?”
“不认识。”
“猜你也不认识。这人是做建材生意的,我陪了他一晚上,刚才才知道你姐上个月跟他喝过酒。他从槟州来这出差,十点飞回去,现在已经去机场了。”
我从床上跳起来,“露姐你有他电话吗?”
“有,马上发给你。”
林露露挂断后发了条微信过来。
我打那个号码,没人接。
飞快穿好衣服出门,打车去机场,赶上早高峰,堵了一会,九点才到机场。
这个叫常安的男人依然不接电话。不知道他过安检没有。
烧还没退,我脑子一直晕乎乎的,机场大厅里,各种嘈杂的声音钻进耳朵,吵得我又慌又乱。
正深一脚浅一脚,没有方向地乱走着,我撞到了一个大妈。
我连声道歉,大妈却不依不饶。
先是骂我不长眼睛,又骂我道歉不诚恳,最后送了我一堆人参公鸡。
我发誓,整个过程我除了道歉,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讲。
所以我很不解,这位大妈为什么对我有如此之深的敌意。
我也很不解,为什么大夏天的,她要穿个貂皮背心。
或许机场大厅有空调吧,不妨碍她炫富和赶时髦。
大妈叨逼叨骂我有妈生没爹养的时候,我终于爆发了,将她的行李箱推倒在地。
“你骂谁有妈生没爹养?”我指着那个老泼妇。
她眼看着自己箱子被推翻,来劲了,跳着脚用方言骂,“妈卖批你个小骚货敢推老子箱子!”
一边骂着,一边扑过来打我,却被人一把拦住。
“妈,怎么回事?”拦住她的是个年轻男人。
很高,很帅,而且不需要貂皮背心也看得出他很有钱。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里有人替我打抱不平。
“人小姑娘不小心撞了一下,你妈就逮着人家骂,把人姑娘给骂急眼了!”
那男人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看着他妈,“走吧,办完托运过安检。”
他左手拖着自己的箱子,右手拖着被我推翻的箱子,转身走开。
老泼妇狠狠白了我一眼,喊着追了过去,“常安,常安!你个龟儿子也不等哈你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