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奔过去,拦在那男人面前,“你是常安?做建材生意那个常安?”
那男人看我几秒,点了下头,“你谁啊?”
“我是温欣她妹。”
“哪个温欣?”
“魅力夜总会自杀那个,上个月陪你喝过酒。”
正说着,老泼妇已经走近,推搡我一把,“小骚货没完没了了是吧?”
常安“啧”了一声,皱起眉头,“你烦不烦啊?力气没处使拎箱子托运去。”
他把两个箱子都推到他妈面前。
老泼妇见儿子脸色难看,估计也不想跟他吵翻,骂骂咧咧推着箱子办托运去了。
“林露露跟你说的吧?”常安问。
我点头,“温欣陪你喝酒的时候,说过些什么吗?”
“忘了。”
“一点都不记得?”
常安笑了,嘴角划开的弧度在清俊的脸上格外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头晕,我看着他,总觉得很不真实。
他不笑的时候看着像三十来岁,笑起来看着只有二十六七。
“小姐的话说了也不能信,既然不能信,干嘛要记啊?”常安抬起手腕看表,“我得过安检了。”
我急得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抓住他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常安眉心倏地聚拢,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厌恶。
他稍微使力就甩开了我的手,用眼神给了我一个警告,加快脚步。
我追上去,“你再想想,好好想想!总不可能一句也不记得吧?”
他已经很不耐烦了,越走越快,“想起来再跟你说。”
他腿长,没多久就跟我拉开很远距离。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我冲他那个方向喊,“麻烦你好好想想,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他没回头,不知道听见没有。
我用他手机号搜到了他微信,请求添加好友。
心急如焚等了两天,终于通过验证。
这两天我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他一个没接,还把我拉黑了。
微信刚弹出通过验证的消息,手机铃声响起来。
本地陌生号码。
“孩子要跟你讲话。”听筒里传来没有温度的声音。
接着,我听见小宇兴高采烈说:“妈妈,我们今天要去游乐园玩儿!”
一听儿子声音,我就受不了了,眼泪跟着往下淌,声音却是笑的,“今天去玩?不去幼儿园了呀?”
“孟叔叔给我请假了,他说幼儿园什么时候都能去,趁我还小,得抓紧时间玩儿。”
什么逻辑。我觉得孟泽成完全是按他爹教育他的路子来教育小宇。
事实上,他们孟家那套规矩完全不能称之为“教育”。
听我爸说过,孟泽成他爹从小就教育他,赌场无父子,然后再教他打二人麻将,最后成功地把他所有压岁钱赢光。
孟泽成十八岁那年,他爹送给他一个锦盒,据说是地摊上花一块五买的。
十八岁的孟泽成怀着激动与感恩的心,收下了这份来自父亲的成年礼物。
打开锦盒,看见一张泛黄的信纸。
信纸上,写着父亲凝聚了半辈子经验智慧与人生哲学的十六字箴言——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江湖险恶,不行就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