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孟泽成死死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居然想以暴制暴?而且对孟泽成以暴制暴?
记忆中,孟泽成从小到大,无论单挑还是群架,从来没有打输过。
我被他压得又起了生理反应——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你起来,我想吐。”说完,我口中已经分泌出很多唾液。
孟泽成盯着我看了几秒,起身坐回原位,笑了,“怀上了?这回肚子里又是谁的种?”
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偌大的房子里乱转,终于找到卫生间,趴在洗漱池上呕吐。
除了唾沫,什么也呕不出。
干呕了一阵,不适感渐渐消失。我拧开水龙头,手掌聚拢,捧着水漱口。
外面传来喧闹声,我贴在门上听。
好像来了一些人。都是男人的说笑声,具体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我听见了小宇的声音。
他大声说了句什么,其他人开始笑,然后这孩子也跟着哈哈大笑。
我拉开门跑到大厅,看见小宇跟连同孟泽成在内的四个男人坐在沙发上。
说笑声戛然而止。
沙发上的男人们目光投向我。
除了孟泽成和小宇,另外三个男人我也认识。
生下小宇那一年,孟泽成跟他们仨一起上了国内著名访谈节目,陆雨有约。
那期节目叫“京城四少”。
我妈看得很起劲。
边看边说,这小流.氓坯子真是一点没变。
那会是冬天,屋里有暖气,我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浑身冒冷汗。
我妈本来在广新。
生小宇那天,我姐听着我在产房鬼哭狼嚎,没忍住,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哭着告诉她我可能要死了。
我妈撂下电话,拿了钱包就赶去火车站,坐了三十多小时的硬座,从广新来到深城。
生完孩子出院,我妈留下来照顾我坐月子。
闲下来,她就嗑着瓜子看电视。
我妈指着节目里那四个纨绔子弟,轮流骂了个遍。
现在,看着沙发上的这四个男人,我脑子里全是当年我妈骂他们的话。
“小杂碎长得再好看也是个杂碎!”
“大男人留什么长头发?上半身不像男人,下半身不是女人!”
“高家亏心买卖做多了,早晚报应在你头上!”
当然,我妈骂得最狠的,还是孟泽成。
“小批崽子就是个切不动煮不熟的滚刀肉,迟早死到牢里头!”
我的视线,在所谓的京城四少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孟泽成那里。
他完全无视我愤怒的目光,摸摸小宇头发,笑眯眯的,“刚才叔叔没听清,你说以后要干嘛来着?”
“我要当老大,有好多小弟的那种老大!”小宇扬起下巴,很自豪的样子。
我冲过去,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拽下来,一激动,用力过猛,小宇被拽得摔在地上。
膝盖磕到大理石地板,发出闷响。
我抱起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哪儿去?”孟泽成冰冷的声音传来。
我加快脚步,领口被人从后面揪住。
孟泽成把小宇从我怀里抢走。
完全搞不懂状况的小宇开始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