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说是,你会信?”
齐玉点点头,一副崇拜相信的样子。涣浔不置可否,伸出食指来点了点齐玉的额头:“出去等我。”
“你……你摸我!”齐玉捂着脸春心荡漾的走了出去。
屋中此时只剩下齐若和涣浔,他用术法催动着姻缘书,书面上展现出了齐若那一页。“姻缘书更改凡人姻缘命数,但经书中更改过的姻缘,皆需过去重历。意思便是说,你会回到与相爱的人初见的那天,按照我书中所写再历一次情劫。当然这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姻缘书所幻化的虚空。你愿不愿意再重新经历一次?”
若能用十几年换得一世相守,齐若想世上大多数人都难已拒绝。
浮生一笔绘,一笔尽余生。笔墨落下最后一点,姻缘已书完,霎时间光芒大盛,有强大的引力从书中散出,涣浔退开少许,看着齐若入了姻缘书的幻境。
“那我弟弟岂不是要等上十几年?”齐玉边吃着手中的水晶肘子,边不解的问。
“姻缘书不会改变现实中的一切,只会让改写姻缘者进入书内,完成书上所写的一生。虚虚等上那么半日,她自然会出来了。”涣浔看了眼齐玉嘴边遗留的酱汁,伸手掏出块帕子:“擦擦吧。”
齐玉道过谢,却在手指触碰到帕子时缩回了手,帕子上绣着朵幽兰,还能闻到隐隐的香味,一看就是女人的东西。齐玉心里酸酸的,说出的话也带着一股子醋味:“弄脏了还得给洗干净,我才不用呢。”
涣浔没听出她内里的含义,真的缩手将帕子收了回去。没理会齐玉突然变化的神情,转而问她:“你好像从未问过我的名字?”
齐玉撇撇嘴,心想你为何不主动告诉我名字?转念一想他也没有这样的义务。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狡黠道:“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涣浔看了她一眼,她心里正在想着:你不是会读心吗,我初次见你便知晓你姓相名公,连起来就是相公喽。
涣浔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尽量的配合着她,用意念说:“齐玉姑娘,在下名为涣浔,相公这个名讳姑娘还是不要乱叫了,只因在下,嗯……已有家室。”若是按人间的话来说,他已和人拜过堂也算是有了家室。只是不知道齐玉的脸色为何愈发难看起来,她心里什么都不想,只是面上忿忿地:“手帕是不是人家姑娘的?”
“……是在下妻子的。”涣浔如实说。
齐玉瞬间要哭了似的:“不是说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吗?我父王绝不会让我给你做妾的,能不能让我和姐姐做平妻?”
涣浔顺手为自己添了杯茶,顺便又往齐玉的碗里夹了好几样菜,企图用吃的来堵住她的嘴。他该想到不能和一个姑娘,尤其还是处在爱情懵懂期的姑娘讨论感情上的问题。
齐玉扒着饭,一边吃着一边说:“别想这样就收买我。”吃完饭后却已将此事忘了。
下午的时候涣浔跟着齐玉去了一趟北定王府,因他着实也想看看自己为齐澈他们安排好的结局。午后太阳已偏西斜,不远处来了两个相携的身影。齐玉看着他们遥遥的走近,到跟前时极其自然的喊了声:“弟妹好啊。”一出口被自己吓了一跳,眼前的人是弟弟和齐若,可他们并未成婚,自己这样喊是不是太早了点?
齐若看向涣浔目光中透着感激:“多谢先生大恩大德,先生若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我必定为先生得来。”
“世子妃客气了,在下无所欲求,只盼能多积善德,帮助世子妃也不过是帮自己罢了。”
涣浔淡然一笑,齐玉却捕捉到了什么:“你唤她世子妃?”
不仅是涣浔,来往于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下人都会唤上一句:“拜见世子、世子妃、郡主。”一切好似没有什么变化,但却真真实实的改变了,这或许就是姻缘书的神奇之处。
这里的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也到了涣浔该离开的时候了。向他们告过别,涣浔便要离去,齐玉却拽住他的袖子:“虽然我们只认识了短短几日,可是感情已经很深了啊,你才刚到这么几天,怎么就要走了?”
“我只不过想回客栈而已。”齐玉倏地松了口气,她私心里不想让涣浔离开。
“有美人兮,宛如清扬,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涣浔站在房门前,听见房内传来隐约的歌声,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来人的大红衣袍。
那是一个容颜极其艳丽的男子,此时正斜躺在床上,对涣浔招了招手:“美人儿你终于回来了……”
涣浔紧张的身体渐渐放松:“老远感觉到了一股非人的气息,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故人。半妖锦衣,为何找我?”
锦衣不满的撇了撇嘴:“说好了叫我名字前不加那两个字的。”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头发:“没什么事,只是经过这里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来看了看发现果然是你。没想到你跳了往生湖后还能活着,唔,还能有闲心去管凡人的闲事。”
涣浔皱了皱眉头:“你何时来的?”
锦衣苦思冥想了一番,无奈道:“我这记性一向不是很好,好像来了好几天了吧。”
“妖界怎会允许你出来?不是说半妖一律……”后面的话被锦衣打断:“拜托您别老提那两个字了好吗?实话和你说了吧,我此番下界是来做一件事情。”看到涣浔一脸淡然,锦衣不淡定了:“你难道不想问我是什么事吗?”
涣浔还是真切的表示了自己并不想知道,同时客气的将锦衣请出了房间,门关上的前一刻,涣浔好心劝诫他:“在凡间少用法术,另外,什么时候想出了自己要什么再回来找我。”
这实在是比较久远的一件事了,大抵就是涣浔偶然一次落难被锦衣所救,至此结下了缘分,并且涣浔之后便承诺给他一个心愿。锦衣笑嘻嘻的抵住了欲合的门:“这个我自然不会忘。另外提醒你一句,最近有人在跟着你,不过应该是冲着你身边的小姑娘来的。”锦衣一脸“你有情敌了”的样子,朝他挥了挥手,转瞬间消失在门外。
毫不理会涣浔的劝诫,涣浔一边心想着:这种作风被抓回去也是活该;一边着手调察跟踪齐玉之人。
在北定王府外蹲了几次点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个看上去人模人样行事却鬼鬼祟祟的男人。
那人在离开北定王府后,径直去了外邦在赵地常驻的驿馆。涣浔见那人进去,随即使了个隐身术跟着他入了驿馆内。驿馆中好像有不少人都认识他,一路上许多人朝他点头示意,他笑着踏上了二楼尽头的房间里。
房间内早有人在那里等候,身着华贵周身气息内敛,但掩饰不住与生俱来的尊贵。他抬头看了眼来人:“她今日做了什么?”那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郡主今日在府中一切如常,就是早饭吃的少了些。”
男子思绪万千,脑中闪过齐玉那日将他砸晕的画面,不由得笑了起来,一旁的随从善意提醒:“公子,茶撒了。”
他这才低下头看手中撒掉一半的茶水,随后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像敲定了什么似的:“明日,去拜访一下北定王吧。”
涣浔从驿馆中出来,思考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齐玉,看样子她并不想嫁给这个异域王子,可这个王子看上去倒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她。
涣浔这样想着,竟然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北定王府门前,守门的侍卫认识他,又晓得他与郡主的关系,因此显得格外热情:“公子是来找郡主的吧?小的为您通报一声。”
涣浔摇摇头,又点点头唤住了欲为他通报的侍卫:“还是我自己去吧,不用麻烦了。”
侍卫点点头,他便只身入了王府,一路分花拂柳到了一座月亮门前,门内齐玉一身粉衣,正盯着某一处怔怔出神。侍女先发现了涣浔,低下头唤了一声小姐:“姑爷来了。”
齐玉往那边看去,果然发现了涣浔停驻的身影,立刻从软椅上跳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他是来提醒她异邦王子即将来访的事,从另一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来看她,便点了点头,齐玉立即高兴的跑过来,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一旁的侍女们捂着嘴笑了起来,一边偷偷打量着这个新姑爷。
涣浔看了眼齐玉,出言提醒她:“你不想嫁给那个王子也可以,我能帮你,前提是先把手松开。”
齐玉瞪了他一眼,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双手。
“明日一早,找个由头出去。你父王要你嫁的那人,早就到了京城,而且明天便会到府上来。应当是为了商量与你的婚事,你既然不想嫁,那便能躲就先躲躲吧。”
涣浔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齐玉在原地哭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