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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书 第十章 婚事

农历六月初六诸事皆宜,齐玉随口说出的日子竟真的成了她的婚期。六月初二时,呼伦部的聘礼已在大赵皇帝的允许下流水般的抬进了北定王府的大门。沉水木造的大箱子,足足抬进了几十口,每口箱子里皆是玲琅满目的金银珠宝、钗环首饰、珍贵玉器。齐澈拿起一件玉镯掂了惦,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这恪多王子真是大手笔,只这箱子便不下万金,老姐你嫁给他绝不会吃亏的。”

齐玉狠狠剜了他一眼,愤愤道:“要嫁你去嫁,还有,把镯子放下,迟早都是要还回去的。”

齐澈悻悻放下,又瞅了眼镯子的成色,真是好东西,若是戴在阿若的手上一定好看,可惜,真是可惜。想起了阿若,齐澈面上显出温柔的笑来,惹得齐玉浑身鸡皮疙瘩,把他往外推着轰了出去。齐澈也不恼,只沉浸在爱情的滋润里。

正巧到了前院时遇见了这几天常来串门的涣浔,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涣浔朝他点点头,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便朝着齐玉的院子去了。齐澈瞧着他匆匆而过的步履,只觉得这人若是对他姐姐没意思打死他也不信。

一踏入藏玉园,满目的箱子整齐陈列在院中,看来都是呼伦部送来的聘礼。齐玉正坐在院中唉声载道,显然正在为婚事发愁。涣浔觉得或许可以从另一种方式来着手,让齐玉不是那么排斥嫁到呼伦部,他想了想或许可以用那个王子的美色……

太阳西斜,淡淡的金色透过树影洒在齐玉肩膀上,更为她添了一丝落寞。涣浔上前几步,坐到了她的面前。齐玉趴在石桌上,头也不抬地道:“你来了。”

过了这么些天,她都有些放弃了,觉得涣浔压根就是骗她玩的,根本就不能想出法子来解除她与呼伦的婚约。哪想到涣浔紧接着便说:“那个王子生的风流倜傥,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齐玉摇摇头,闷声道:“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而且还不能强求,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却不能强迫你也喜欢我。那个呼伦部的王子我压根就没见过,让我嫁给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我又怎会愿意?”

涣浔一阵沉默,齐玉的话很对,或许只因她看的太通透,一个人若是在感情上过于通透,便注定会受伤。两人坐着相对无言,良久后齐玉突然说:“我想见见他。”

见他?“你想见见呼伦王子?”

“嗯。”齐玉似下了一个决定,她不想嫁给他或许他也不想娶她。想到这一点,她本来黯淡的双眼渐渐发出了光彩,或许那个王子也是被迫娶她的呢?两人雇了辆马车,不过片刻就到了驿馆。门外一片辉煌之色,滚烫的鎏金大字刻在门框之上,带来一股重重的压迫感。齐玉停在门前,踯躅着不敢入内。涣浔看了眼她的惶惶神色,轻声道:“还是回去吧。”

齐玉摇了摇头,提步踏了进去。馆内皆是各国来使,一时间坐在楼下的人目光皆注视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姑娘。涣浔并未入内,只是在门前等着她。齐玉看到这些人与她相差无几的容貌,微微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外族人皆是一些长着络腮胡的大汉呢。

一个类似于管事的人走了上来,上下打量了齐玉一番:“姑娘是本地人吧?来这里不知何事?”

“我来找呼伦部的特使。”齐玉表明了来意,管事的微微皱起了眉头:“姑娘,没有御令之人不得私下会见来使。”

齐玉再三想了想,还是将袖中紧握住的令牌拿了出来,雕花木上镌刻着“北定王”三个大字,即便不是御令,但要见呼伦部的人应当足够了。

管事的立刻恭敬道:“原来是北定王府的人,姑娘楼上请,恪多王子就住在二楼尽头的房间里。”

齐玉看着二楼的尽头,只觉得脚步一个比一个沉重,直到到了尽头的房间处,举着的手无论如何都敲不下去。她正怔愣着,门突然从内里打开,一个皮肤较为黝黑的大汉立在那里愣住,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琉云郡主?”

这下轮到齐玉不解了:“你认识我?”

大汉连连点头:“您不知道,我家主子……”里面徒然传来一个略为清冷的声音,微微有些不耐:“蒙奇,怎么还站在那里?”

被称作蒙奇的男子挠挠头,迟疑道:“主子,琉云郡主来了。”里面传来一件重物落地的声响,齐玉探头去看,被蒙奇死死挡住视线,他就知道,主子一定会太过激动然后从凳子上摔下来……

门内的恪多平复了一下过于激动的心情,热切道:“快……请郡主进来。”

蒙奇嘿嘿一笑,侧身让齐玉进了屋内,并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门。屋内燃着香,是一种好闻的味道,淡淡香雾下,她看到面前呼伦部王子的面貌极其俊朗,涣浔果然没有骗她,这位恪多王子长的确实不错。

恪多看着齐玉在打量着他,脊背挺得笔直,力求给她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他看着齐玉,温和道:“郡主,多日不见郡主小王甚为想念。”

齐玉没想到这王子这么直接,恍然捕捉到了一个地方:“你说多日不见?我们何时见过?”

恪多似是想起了什么,笑的开怀:“郡主莫不是忘了那时去救人前砸晕的牢役?”他从怀中掏出了几粒碎银子,放在手心给齐玉看:“你那日赔我的医药钱,我到如今还留着。”

齐玉突然惊得坐了下去,目光与恪多平齐交汇,但怎样也无法把面前这个俊逸的王子与那日平平无奇的牢役联系在一起。

恪多看着齐玉迷糊的神色,只觉得说不出的可爱:“我其实是用了易容术,那日听闻北定王府的私狱防守极为严密,便想去探察一番,谁知刚换上了一身装束,便被你砸晕了。”

齐玉看着恪多含笑的双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啊,那日我是救人心切,这么说狱中的侍卫都是你解决的了?”

恪多不置可否:“所以,你想怎么报答我?”

既然曾经见过,那便也算得上认识了,况且齐玉一直为那日将他砸晕的事而耿耿于怀,此时自然希望能补偿他。但转念一想自己是来退婚的,不免觉得愈加对不起他:“其实,我来是想让你将聘礼收回去。”齐玉还是说了出来,低下头不敢看恪多的脸色。

恪多微微怔愣,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

齐玉一脸凌然,一副英勇赴死的表情:“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将聘礼收回去,或者把它给其他的姑娘,那样子两国的盟约还能得以继续。”

齐玉有些忐忑的看着恪多,却看到他笑了起来,开始只牵起了嘴角,后来竟然笑的捂起了肚子。良久他才止住了大笑:“我就知道你不是随便的姑娘。”

然后他说:“我不会随便放弃的,你是我势在必得的姑娘。”

这一次会面,以齐玉的无奈落败而告终。她始终都不明白为何恪多会这么的喜欢她,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将他砸晕过一次?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王子未免也太爱受虐了些。

齐玉想不明白的事,涣浔也不明白。他对凡人的感情其实了解的也不是很深刻,虽然他是一个撰写姻缘的神仙,但往往只有凡人才能最懂得凡人的感情。

于是齐玉跑去问了齐若,问她是如何喜欢上齐澈的。齐若告诉她爱上齐澈对她而言是再不简单的事,只因他在这惶惶多年里一直努力的驱散着她心中的霾,而阴霾过后,她的心里便只剩他了,再也容不下旁人。

一番话,齐玉听得云里雾里。若是要驱散一个人心中的霾,那人便会爱上她,她又是何时驱散了恪多心中的霾的?而且事实上她压根就不知道恪多心中的霾是什么且他心中到底有没有霾还未可知。

只是如今看来,这婚事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若是平常的一桩婚,齐玉或许还能去求求皇上,让皇上来压一压她的父王。可这是与呼伦的和亲,事关国体,皇上也乐享其成。于齐玉而言,却是大大的阻碍。

要不逃婚算了……这个念头甫在心中冒出来,就让她吓了一跳,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可这念头既然冒出了头,就必然要在她心中扎出根来,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涣浔回去后一如往常,只是这两天却没怎么看见他,大约是因为她要大婚,避嫌罢了。想到这,眼泪又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好像遇到他之后,她就变得爱哭了起来,这并不是她的本性,原先她还算得上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如今却变得多愁善感了。

这一场由她的父王亲手促成的婚事,即将拉上帷幕。只是不知道这帷幕之后,到底是万人欢庆还是惨淡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