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了什么?”楚灵萱顶着蓬乱的头发猛地坐起,头有点眩晕,身上还有一股子酒气。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碧儿见楚灵萱连忙上前搀扶着她下床。
“我怎么又睡到中午才起……”头还这么疼。
“小姐您昨夜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是王爷亲自将你抱回了房。”
“……”什么?楚灵萱不可置信:“我喝醉了?还醉得不省人事?”
“可不是嘛。”碧儿眨眨眼。
“那萧亦离他没醉?”楚灵萱蹙眉,明明是一起喝的酒,他也喝了不少呢。
碧儿摇了摇头。
楚灵萱蹙眉凝神思索,细细回想了下昨日。
靠……
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萧亦离的酒量居然比她好。
三计划,也以失败告终。
收拾好自己的装扮后,楚灵萱哭丧着脸出来走走,手撑着院墙,叹息一声,为自己的失败默默悲痛一会儿。
这时沁兰院外两个婢女拿着扫帚正打扫着门庭,目光却时不时朝殿内望去。
一个婢女杵着扫帚,对着另一位小声嘀咕道:“你说辰王的新王妃为何是这副德行,一连两日都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哪有一点儿像个大家闺秀?”
“嘘,快别说了,小心让别人听到。”
“本来就是嘛,辰王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那婢女眼里颇有几分怨气:“辰王是什么人?这帝都城多少名门世家小姐想嫁的夫婿。也不知那楚灵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那楚灵萱也是将军府的嫡长女,身份地位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哼,她也就投胎投得好点。”
……
“小……”碧儿刚一过来,楚灵萱对着她比划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
主仆二人站在院墙后侧耳倾听。
“我想啊,等王爷对她那模样厌倦了,自然也是妻妾成群,到那时,哪里顾得上她这种不知礼教又不贤淑的女人……”
楚灵萱撑着墙,一脸无奈,这奴婢是谁啊?
哪门子仇恨要这么在背后这么骂她?
古今中外,总有这样的人,明明是不相干的旁人,可偏要因为某种嫉妒心的驱使在背后说三道四。也不知这究竟是可恨,还是可悲。
楚灵萱叹了口气,大摇大摆走出了院门,一句话都没说,就把两婢女吓得丢下扫帚跪地颤抖:“王……王妃娘娘。”
“嗯,免礼吧。”楚灵萱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从她们面前大步走去。
远离了沁兰宫,碧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小姐,她们在背后那样说您,您真的不生气吗?”
“我应该生气吗?”楚灵萱侧头。
“嗯……小姐您以前,若是碰见了有人说道您,您定会教训她们的。”
“……”原来之前的楚灵萱是这种人。
“我并不生气,只是单纯的觉得,不重要的人,不需要花心思。”楚灵萱望了望远山,阳光下一双眼眸清澈明亮。
“小姐,您果真变了许多呢。”碧儿低声道。
“这样不好吗?”好歹是个受了那么多年现代教育的人,在崇尚人人平等的世界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好,小姐比以前更平易近人了呢。”碧儿笑道。
两人也就随处走走,却不经意间走入了一个花园,皇宫里的花园到底与别处不同,假山上怪石嶙峋,壮丽之余,多了几分皇室独有的贵气。
如古画般活灵活现的风景,楚灵萱不由得慢慢欣赏起来,今生何其有幸,能穿梭两个时空,能走入这真真正正的皇宫。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这御花园!”一个男人的声音凌厉的想起,这个声音,颇为的怪异。
待楚灵萱抬头便看见假山后走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太监,那狭长的眉,势力又凶狠的脸。
楚灵萱暗叹,不愧是太监。
只是这是,御花园?
思索之时,一抹明黄现身于楚灵萱的面前。
萧玉澈见到楚灵萱的刹那眼中有很明显错愕,随之而来却是惊喜?
楚灵萱蹙眉打量着萧玉澈,明黄绣龙纹袍子……
“……”好像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可那人眼里的惊喜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认识她?
“大胆,见到……”太监的声音再一次尖锐响起,话没说完,却被萧玉澈抬手示意而打断。
“你……”萧玉澈眼中的惊喜丝毫不遮掩,站在一旁的太监察言观色,立马换了张笑脸对着楚灵萱。
“朕寻你三年,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见。”萧玉澈上前,双手有些激动地握住了楚灵萱的肩膀:“真是缘分。”
楚灵萱被这位当今圣上的这一举动吓得有点懵:“皇……皇上……您?”
“那日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问姑娘芳名。”萧玉澈双手有些颤抖,像是握住了什么宝贝一般,见楚灵萱衣着不凡,像是官家小姐,便问道:“对了,你父亲是何官职?”
“回皇上,家父是楚将成。”楚灵萱答道,很小心翼翼,毕竟,生命诚可贵。
楚将军?
竟然是楚将成的女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竟然一直在帝都!
楚将成两女两子,嫡长女已嫁与萧亦离乃是辰王妃。
萧玉澈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一侧:“你是……楚灵婉?”
楚灵萱有点懵地摇了摇头。
闻言萧玉澈神色一滞,微微收瞳孔中似乎有着极为复杂的神情:“你是辰王妃?”
楚灵萱点头,却见到眼前这个气质威严的男子脸色沉了三分。心里琢磨着,莫不是他跟楚将成有仇?或者跟辰王萧亦离有仇?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楚灵萱轻轻道:“皇上,我对这宫中不是很熟悉,无意间走错了路,还望皇上恕罪。”说着福了福身子,行礼的模样:“若皇上无事,我就先告退了。”
见她此般模样,萧玉澈轻轻松开手,声音一丝质疑一丝不可置信:“你……不记得了?”
楚灵萱心里一咯噔,完了。她还真不记得了。
“回,回皇上,我……”楚灵萱一时不知所措,这万一说错话岂不是杀头的大罪?
“罢了。”萧玉澈摆了下手,脸上所有的神情转瞬间恢复了如常的威严,只是心中却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疼痛不已。
……
宜寿宫――
“母后,你为何不告诉朕?那日竹林中的姑娘就是楚灵萱!还要本王下昭将其许给辰王为妃?”萧玉澈眼中的愤然与恨意还有心痛,一点点流溢而出,搭在椅子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不成器,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来宜寿宫质问她,不由得拧起眉头。
照理说,萧玉澈对哪位姑娘一见钟情,他想要纳为皇妃,她自然不会过问。
可偏偏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楚灵萱,是那佞臣楚将成的女儿,三年前楚将成独揽大权,皇权旁落,她早就暗中离间楚将成与众位权臣的关系,望有一日能治罪楚将成,而她这儿子萧玉澈又太过意气用事,万一为了一个女人而舍不得治罪其家族那岂不是更由那楚将成猖狂了?
再者,身为帝王,要雨露均沾,萧玉澈长这么大独独对那女人念念不忘,只怕楚灵萱成为皇妃后,他萧玉澈宠妃无度,坏了分寸事小,若助长了楚将成的朝中地位,那就事大了。
“她是楚将成的女儿,不得为皇妃。”太后语气虽柔和,却字字毋容置疑。
“母后,你可曾知道,我看着我唯一动心的女子嫁与我皇兄,我心中是何滋味?”
“澈儿!”太后终于怒了,一双眸子直视着萧玉澈:“你别忘了,你是帝王,身为帝王怎么能够儿女情长!”
“我的事情,不要母妃您插手!”萧玉澈袖子一挥,茶盏落地成了碎片。
“不要哀家插手,呵,若无哀家,你能登上这皇位?幼时论先皇恩宠,你及得过七皇子萧亦离?论文韬武略,你可及得过其他的皇子们?”太后气得手发起了抖:“若无哀家,纵使没有那萧亦离,这皇位也未必轮得上你!”
听到如此打击自尊心的话,萧玉澈愤怒起身:“是啊,母后,你也别忘了!这宫中素来母子相连,若不是您不得先皇恩宠,我又怎会被父皇厌恶?若不是你嫉妒心那么强,害得宫中数名宫女妃子惨死,父皇又怎么会避你如蛇蝎?你为了我?你不过是为了这太后之位罢了!”
“若为了太后这个位子,我大可助萧亦离登上皇位!自兰妃娘娘死后,他便奉我为母,他若为帝,我照样还是太后!”
“是么?兰妃娘娘的死,萧亦离身上的毒……母后,他若登基为皇,想必第一件事就是赐死母后您为兰妃娘娘报仇吧。”
“你……”被亲生儿子戳中这么多痛楚,太后一口鲜血吐出:“咳……”
宫女们连忙焦急上前:“太后娘娘。”
“我……”太后一改往日慈祥的模样,口中含血,怒目而视,手直指萧玉澈:“哀家做了这么多的孽,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不孝子!”
萧玉澈冷眼看着太后:“母后,朕的事,你以后少管。”说罢便袖子一挥,带着些许怒气与惆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