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切...”远在王府的墨念沉将长着满细茧的手放在鼻尖揉了揉,他今日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说他不成。
“王爷,保重身体啊。”
管家福兴将整理好的账本递给他,眼底满是关怀,语气里尽显担忧。
“放心吧,本王无事。”一边翻阅一边回答着福兴,突然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垂着的头颅缓缓抬起,一张似正太、浑身充满书生气息的脸看向福兴,“差点本王就忘了,本王的皇长姐可曾说过归期?”
福兴疑惑,他们王爷虽然看似儒雅清隽,实则冷清又不将任何人放于心上,就连柳国舅上门拜访都被推拒了不说,更别说被陛下下令禁足的皇后娘娘了。
犹记当日,他接到国舅大人的消息,让王爷去看看皇后时,王爷一副好似没有听见的样子,嘴里只是缓缓吐出了‘活该’二字。
现在为何会主动提起这位长公主的事情?
“还没有呢,据说是因为公主伤好差不多之后,便起身去了另一个地方,现在归期无人可知。”福兴压下心底的疑惑,将自己目前知道的尽数全部告知可对方。
墨念沉轻笑,垂下头颅呢喃,像是对自己所说,“原来还未定归期啊,如此看来是必行。”
福兴不懂的看着垂下头的墨念沉,浅蓝的袖子随着手臂抬起,手中的笔在桌上摊开的账本上勾画了一番,然后缓缓的将笔在砚台放下。
“福兴,你去准备一下本王的贴身之物,本王可能要出门一趟。”
“是,王爷,归期如何?”
墨念沉看了他一眼,手指在桌上敲打了一下,“不定。”
“好。”
近王爷不说肯定自由他的一番道理,此次出行肯定不同于往日那般,只能多准备一些了。
忽然窗外一阵狂风吹过,闻声不远滴滴答答的声音传来,骤雨而至,屋外的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天色也暗沉了起来。
墨念沉看着打在窗子上的雨滴,福兴见状立马就要上前,被他抬手制止了。
起身独自走过去,满天的乌云好像是一个吃人的巨兽,滚滚的朝着王府上空云集,墨念沉伸出白皙的手,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手心,并不觉得痛,只觉得心上多了一层厚重。
看来躲避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终究这旋涡还是要亲自走一遭,不深陷泥潭又怎么能够走出来。
“王爷,小心病了。”
“无事。”区区自然之气,他还没有弱到如此地步。
转过身,福兴立马合上窗户,墨念沉已经坐回位置上,他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灼头人心,看着福兴道,“那个人出来了?”
“王爷说的是皇后娘娘?”福兴小心翼翼道。
“不错,你是她派来的人,应该明白本王最不喜这样的安排,但你人老实,又是照顾本王已久,你该明白后面你怎么做,本王不想说第二次。”
王府内虽说目的不纯的人多不甚数,他不在意但并不喜欢有人将自己的所有透露出去。
“王爷放心,自老奴照顾王爷开始,老奴便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福兴立马跪地,身为这样的身份,王爷如此想也情有可原,毕竟他曾确实服侍在国舅爷身旁。
“如此最好,将今日的事情给本王说说。”墨念沉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道。
“是,今日皇后娘娘...”
屋外雷声阵阵,屋里灯火通明,偶尔雷声初歇,还能听到几声低声诉说,很快便掩盖在这大颗的雨水中。
一觉醒来,天色已然暗沉,衾浅离从床上起来,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呡了几口,手不自觉的揉了揉眼眶。
走至窗前,推开紧紧关闭的窗户,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站在屋前看着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水,听到声音将身形微侧,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又游离的望向了雨中。
“醒了?”
“额。”闻世不说她差点就忘了,她先前不是让镜空给她在擦头发吗?难道是太舒服了不成,居然睡着了,那他又去了哪里?
视线重新移到那个清贵的人身上,不知为何他此时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那淡然的语气和看她的眼神,总感觉像是隐藏着什么她未曾发觉的东西。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闻世淡淡的答道,“他出去了。”
出去了?这么大的雨?难不成这边还有什么认识的老相好?
惨了,这次下雨不知道那些百姓如何了,明明是特殊时候却也阻挡该发生的事情。
“哦,你吃饭了吗?我好像有些饿了。”
闻世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确定大晚上的还要吃?
看懂了他的想法后,衾浅离感觉自己的胸口突然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可又找不到发泄的目标,只能告诉自己要忍住。
“老娘下午没吃饭,咋地啦,现在不可以吃吗?”衾浅离告诉自己尽量要和善的看着对方,毕竟对方是他父皇的人。
闻世听到衾浅离的话后,一晚上郁闷的心绪好像突然被化解开来,看着某人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方觉着也不是那么难看了。
“走吧。”
听着对方那句浅浅的话语,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年纪有些大了,竟然觉得有些温柔和无奈,那种感觉像极了现代男女之间宠溺女朋友,想到这里,莫名的衾浅离身形一颤。
应该是幻觉,没错,幻觉。
转入内室,换了一身衣衫出门,闻世已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衾浅离见此,立马走了上去,两人一路并没有遇见几个下人,几拐就来到了厨房。
天色已晚,她要是想让人帮忙肯定是有人帮忙的,更何况易梦也来了,但如今晚了,她也不好再去敲别人的门说自己饿了,干脆不如来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在厨房收寻一番之后,衾浅离受到了一万点打击,要不要把厨房收拾的这么干净,她又不会做饭,看来今天是要饿着过夜了。
余光看向闻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尽管她自己觉得不太可能,可总归比什么都没有做的好。
“你会不会做饭。”
闻世从进.入.厨房后便一直看着她在里面东翻西找,他自己也并不想阻止什么,相反他觉得很有趣,像一只小仓鼠在找粮食似的,直到她兴致缺缺的坐在一旁有些泄气,又眸光期盼的看着他,问他会不会。
“会。”
在衾浅离炙热的眼神下,闻世嘴角轻扬一个不可察觉的弧度,径直走向炤台开始洗菜。
看着炤台前忙碌的人,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此时涌了上来,衾浅离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菜,洗了起来。
闻世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来帮他,但心底却不禁柔和了下来,转身去将火升起来。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很快,一会儿香气弥漫着整个屋子,衾浅离口水不停的冒出来。
“端过去就可以吃了。”
听到闻世的一声令下,衾浅离立马端起盘子朝着一旁的小桌走去,盘子里的肉丝好像再向她招手似的。
闻世则端着两碗饭走了过来,快速接过饭后,衾浅离立马大吃了几口,尝了尝几口小菜。
“闻世,你这手艺简直nb了。”衾浅离口齿不清的吐了几个字。
“是吗,你喜欢便好。”
闻世浅尝了几口便端着碗一直看着她吃饭,狼吞虎咽却看着很舒服,也很真实,这要是别人看到了绝不会相信一国公主吃饭竟是如此画面,简直和某种动物很像啊。
也好,她今天一天未曾吃饭,原本想做些清淡的,可看她那一直盯着肉食的模样,心下也不忍,便不知觉的做了出来,也不知道如今她胃里今夜如何消化。
早知道就避而不见了,现在担心也晚了。
“多吃些清淡的,免得消化不好。”闻世抬手夹了几块青菜放在她碗里。
“放心,我没有问题的。”衾浅离眨了眨眼睛,仿佛再说小意思,突然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了一件事情,笑着看着闻世道,“闻世,我想...”
不用她提出,他也明白是什么。
抬手给了对方一记,“你想什么都要吃完饭再说,任何事情都不是问题。”
听到对方这番回答,衾浅离觉得好像就是那么回事,任何事情都可以得到解决,手上吃饭的动作却缓慢了许多。
她如今已经自动踏入了纷争,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她原先预想的轨迹,她不想要皇位,可是没有办法,她不想去斗争,也没有办法。
刚回来的她现在可以来说离开了她父皇,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实力在身边,权利在手又如何,能够真正放心用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以前她光在想一辈子就这么待在寺里,那样也好,不过多与人结缘,不过多干涉红尘,如隐士般呆在那里,没有人打扰,这样的生活自然不需要什么实力。
可现在若想或许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得隐藏一些东西,做一些自己不喜的事情。
现在培养人已然不够时间,权利角逐随时在变幻着,能够让她行走的只有那一种方法。
名曰: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