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你是不是今天非要打一架。”易梦拍着桌子像个二流子似的指着对方。
突然碰的一声也吓着南方了,整个人都有些懵,也没有思考易梦再说。
易逝见自家老姐发飙,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根蜡烛点起送给了南方,无声的口型说着祝你好运。
莫名的看到易逝的举动,南方这才感觉自己好像有危险了,立马微笑着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易梦道,“要吃饭吗?”
“我要你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棍子的易梦冲着南方砸去,眼看就要砸上了南方撒腿就跑,两个人就在院子里你追我赶。
易逝站起身,看了一眼衾浅离的房门,又看向院中的两人,抱起双手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摇了摇头,稚嫩的脸上露出一副小大人的神情。
“唉……女大不中留,居然这么早就有一个这么土气的姐夫了。”
太阳缓缓下落,皇帝墨渊也跨步而来,见摆在院子里饭菜,眉心闪过一丝不悦。
“公主去哪里了?”
易梦几人暗道完蛋了,抬手纷纷指向屋内。
顺着他们指的放在,墨渊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却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口了。
“万俟镜空也在?”
“是。”易梦一脸赴死道。
墨渊立马大步上前,抬手推开了门,跟上去的李逵,抬手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三人,最终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屋内一股血气弥漫,墨渊心下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朝里走去便看到衾浅离一脸惨白,自己手腕处白纱缠绕,另一只手正在给桶里衣衫凌乱的万俟镜空取针。
见墨渊进来,衾浅离手不经一抖,划破了万俟镜空的心口位置,丝丝血迹慢慢渗出。
“父皇?”
“你在做什么?”墨渊脸色顿时黑如云层,眼眸底是担忧和难过。
“父皇,我……”衾浅离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连自称也顾不上了。
墨渊上前一步将人扶住,但那冷冽的气息还是让衾浅离感觉到他非常生气。
衾浅离微微侧头,看着扶着她的墨渊,语气里平静而倔犟,“儿臣无话可说,让父皇难过和担心是儿臣的错,儿臣愿受罚,只求父皇……”
还未说完便被墨渊.插.话,语气有些讽刺,“求朕放了他?”
衾浅离只是点了点头。
墨渊黑色如墨的眸子如深沉的星空一般笼罩着衾浅离的全部身影,那略带狼狈的面容,渴求的眼神,让墨渊咽喉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妥协。
“李逵,送万俟王爷回去,从今日起,公主禁足于龙渊宫和归凤宫,除朕外,任何人不得探视。”
李逵,“是,陛下。”
李逵挥了挥手,南方和其他几人上前将昏迷的万俟镜空扶住,准备离去时被衾浅离喊住了。
“南方,等会儿马车里将这套衣服给他换上。”
“是,公主。”南方纠结的看了她一眼便扶着他离去了。
“来人,请太医。”
“是,陛下。”
看着衾浅离手腕处的纱布上已经渗出血迹,还有那苍白的脸色,让墨渊一阵心底纠痛。
墨渊一脸紧绷的神色,衾浅离轻笑道,“父皇,我好痛啊。”
软软的一声撒娇就让墨渊顿时就破功了,伸出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冷漠的说道,“活该。”
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吼道,“太医呢?再不来,就可以回家养老了。”
易梦和易逝看着喜怒不定的皇帝和公主,心不由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去躺着。”说着皇帝墨渊便拉着她朝床边走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但又无可奈何。
自己家的人,就算在生气也要忍住,也要告诉自己这是家里的独苗,要忍住。
“父皇,儿臣我的处罚是什么?”衾浅离调节气氛道。
李逵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觉得公主和陛下的相处方式还是要多适应啊。
眼见陛下对于公主的提问,完全没有应答的意思,心下也明白陛下想必是恼怒公主受伤,便代替开口道。
“公主,你的处罚是以后陪陛下在宣政殿一起处理政务,陛下会亲自教导你。”
“什么?”衾浅离惊愕。
这个处罚皇后会答应?还有为什么她要处理政务,她又不是什么太子王爷?
“公主有何疑问?”
李逵觉得,这个事情不止是他惊讶,就算说出去,所有朝臣都会震惊的吧。
经过这个事情,他也多少明白陛下是何用意,陛下到如今都没有侧立太子,原来是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我要去做这个?”话说看似是在问李逵,其实目光是看坐在床边沿的墨渊。
“因为你迟早都要学会管理,不如尽早熟悉,现在你就安心养病吧,明日朕会过来开始给让你熟悉熟悉,念在你受伤的份上。”墨渊沉默的盯着她片刻,缓缓的开口,好似说什么今天吃白米饭一样简单。
衾浅离惊愕的瞪大眼睛,“他们也同意?你也太随便了吧。”
墨渊见衾浅离这呆萌的反应,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没有回答什么,而是看了一眼李逵。
见自家陛下的眼神暗示,李逵轻笑开口,“公主多虑了,她们只会知道皇后德行有失指责陛下教子无方,所以陛下特地抽时间教导公主。”
衾浅离听了李逵的解释后,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许鬼畜。
她没有听错吧,她衾浅离在古代也是能够参与政务走上人生巅峰的。
而她的父皇,显然就不担心她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似所有都在掌控中,却让她心底有一种惧意了。
“父皇,你那么多孩子……”
墨渊却突然站起身,敛起温柔和笑意,认真严肃的看着她道,“朕只有你一个孩子。”
因为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才格外的重视,既然都危险,不如就成为一个权利中心的控制者,让所有人都臣服。
这样的目光,孤寂中带着认真,却又搁在让人心痛,同时也让她找不到其他的话语来反驳,是啊!这个人能够称之为亲人的,对他来说也只有她而已了。
“父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衾浅离望着床沿,低低的呢喃,似对自己的下定决心的说服,也是对墨渊的一种承诺。
这个人,从她接受他成为父亲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决定和他的义务便也是她的责任。
墨渊眼底闪过一丝不忍,随即闲散,还是上前温柔的抚摸了抚摸她的头。
他也不想让衾蓝和他的女儿如此辛苦,但他的身份注定她就要辛苦,他不放心交给任何人,便只有让她自己强大了。
“陛下,太医来了。”李逵看了一眼门口,转身对着墨渊道。
“进来。”
“叩见陛下。”
皇帝,“少废话,去看看。”
章哲喘息着来到床边,心头默默的吐槽着,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位姑奶奶身体出问题了。
目光看向手腕处,惊愕了一下便自然而然的给重新包扎了。
不该好奇的他还是懂的,这也是宫里的生存之道,他还是懂的。
包扎完了之后,章哲伸出手对着衾浅离的另一只手把脉,一把却吓一跳,心脉紊乱不说,还有毒素在,这让他如何告诉陛下。
正焦虑着,目光却不经意瞄到床上的姑奶奶的眼神示意,显然她自己也是知道的,这下就让章哲有些犯难了。
一面是陛下,一面是公主,都不能得罪,思前想后,章哲觉得得罪陛下或许公主可以救他,得罪公主就只有死了,立马就倒向了衾浅离这边了。
缓慢起身后,擦了擦汗,对着墨渊道,“陛下,公主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微臣开些内服外敷的,不日便会好了。”
对于章哲的回答,墨渊显然心存有些疑虑,“为什么她脸色如此难看。”
章哲眼睛也不眨的说道,“想必是公主手腕处失血过多造成的,微臣再开一些补血的药物,服用便会好了。”
这下墨渊才放心下来,便命李逵随人去将药拿回来,自己说了一番注意事项给易梦后,就离开了。
屋内只剩衾浅离一人后,压抑许久的胸闷造成一股气血上涌,一丝血迹从嘴角缓缓流出。
“想不到如此霸道。”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衾浅离缓缓躺下,看来她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今天一天真是有些疲惫。
身上的疼痛清楚的提醒着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被人打了不说,还自残了,而她心底却没有任何的不甘愿。
细细想来,却也是值得的!至少他会记得她的不是吗。
现在最头疼的恐怕是另外一件事了。
而另一边,易逝和易梦蹲在归凤宫的门外给衾浅离熬着药,易梦不解的对着易逝道,“你说公主怎么如此容易就相信万俟王爷。”
易逝斜眼,“不然呢?”
“明明我之前去找他的时候,南方说他跟丞相府那个小姐出去踏青,踏的可高兴了,如今却让我们公主在这里受罪。”
原本愤怒的易梦说着说着,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声音中开始夹杂着些许哽咽。
易逝见状,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易梦,心底也涌出了一丝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