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拿起手中的笔,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挥洒的写下了几个字,拿给了李逵,李逵缓缓走下交于丞相。
丞相张海澜接过,看了一眼墨渊后垂眸,顿时整个人都惊愕了,这时墨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国舅也可以看看。”
衾执忠一脸茫然的结果,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大了开来,下意识的开口,“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朕心意已决,你们二人是朕相信之人,应该明白朕的苦心。”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侧眸望去,“国舅更不应该关心这个,这个不过是朕让离儿走的更好一点而已。”
丞相张海澜在墨渊话落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头将自己额头紧挨在地上道,“陛下,您可是要立公主为太子?”
尽管他心底不敢相信,有的也只是这一点点怀疑,但还是不敢赌,自古以来,除了开朝始祖不得已而登基,就没有哪一个女子登基为帝,这实在是不妥啊。
墨渊的眸子多了一抹深沉,脸上也不再挂着笑意,目光紧紧的等着对方,“倘若朕就是这个意思又如何?”
张海澜缓缓的抬起头,眼底一片痛楚,“若陛下立公主为太子,公主不能够让老陈信服,那么老臣只有以死来告慰先帝。”
听到这话,墨渊眼眸微眯,嘴角重新扬起一抹笑意,身体有些散漫,右手肘靠在桌上,“丞相的意思是不相信离儿有这个本事了?”
这话听得一旁的衾执忠立马就不满意了,他的孙女可是一个天才,张家这个老头子也不看看自己孙女士什么鬼样子。
正想理论一番时,与墨渊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有了他的示意,衾执忠也忍了下来,可想到对方的言论,心底又有些不甘便暗暗记在了心底。
“是,微臣不信。”
“朕问丞相一个问题,可好。”墨渊停留了一下,话锋一转,没有在谈论之前的问题,张海澜也只好放下。
“微臣不敢,陛下请说。”
“要成为太子,朕的继承人首要条件是什么?”墨渊玩笑道。
张海澜想也想道,“当然是陛下亲生子。”
“若朕只有离儿这一个孩子呢?”
此话一落下,瞬间在宣政殿内炸开,在张海澜乃至衾执忠的脑海里、心上都留下了不小的震撼。
“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衾执忠下意识的跪下询问。
他可不希望陛下为了离丫头,要将自己的子女全部铲除,这样不仅是离儿,甚至陛下自己都要背负千古骂名。
见两人紧张的模样,墨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嘴角额笑意毫不加掩饰,却又没有任何的温度,“朕开玩笑,丞相和国舅当真了?”
衾执忠和张海澜此时像是两兄弟一样,互相看了一眼道,“陛下莫要如此了。”
“下去吧,朕要处理政事了。”墨渊拿起笔垂眸开始批阅了起来。
“是。”
“是。”
两人起身缓缓退下。
等到门关上,墨渊才缓缓起身,李逵则将刚才衾国舅给他的东西拿了回来,郝然上面写着:见公主如见朕,权利等同。
墨渊余光看着桌上李逵放下的东西,柔和的眉峰突然凌厉了起来,“李逵,朕要出去一趟,若有人问起,就说朕病了,实在不行让那个人出来替代朕。”
“是。陛下,陛下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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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李冰两人住的别馆,下人便将小孩子接过,闻世和衾浅离跟随李冰进去一间房内,王奇对着门外的人吩咐道,“看好,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大人。”
得到回答后王奇将门关上,对着衾浅离做了一个请字。
几人坐下后,王奇率先开口,“公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两位大人。”衾浅离皱眉,点头。
闻世轻咳一声,“正事。”
衾浅离看了他一眼,转眸对着老人道,“老人家,你说说你的情况。”
老人听到衾浅离这么说,扑通一声跪下来,眼泪再次涌出,“公主,老妇人好苦啊。”
衾浅离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哭泣,发泄,她知道她现在不仅需要的是说,该需要倾听。
“公主,老妇人名叫秋莲,江南人士,我儿冯合被知府大人派去拦截水患不幸尚生,他儿子趁着此时强抢了儿媳,说老妇儿子是逃兵,求公主救救我儿媳,还我儿子清白。”
衾浅离看着眼前泪流不止的人,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升起了一种担忧。
“谁告诉你我可以帮你的?”
她确实对这个答案很在意,到底是谁如此引导才会让眼前的人找到她的。
“王奇。”闻世放下茶杯,吐出了两个字。
衾浅离目光立马看向王奇,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又将目光移向面前的人求证。
“对不起公主,那人一身黑衣,老妇人不知道。”说不知道时,老妇人秋莲有些不好意思。
“黑衣?”衾浅离挑眉,目光却落到王奇身上。
“不错。”秋莲点头。
王奇的恭敬模样,让衾浅离丝毫没有看出破绽的地方,突然眼睛骨碌碌一转,“我看这个事情还是得王大人来,本公主也没有没办法,老人家你应该不知道面前这位是谁吧。”
秋莲点了点头,确实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便是朝廷派来的。
衾浅离玩味的扫了两人一眼,语气不慢不紧道,“他二人一个大理寺卿,一个尚书大人。”
言简意赅却也直接道出了这二人的身份,若这件事处理,两个人会比她更加合适才是,但两人却是一副闲云野鹤、置身事外的模样,这实在奇怪啊。
衾浅离一副顽固子弟的模样打量着两人,王奇的脸色出现片刻僵硬,半晌之后,像一个无奈的长者看着她道,“公主,就不要打趣我二人了,你想知道什么微臣便告诉你吧。”
衾浅离眸光垂视,她就晓得这两人恐怕是知道什么,再加上闻世那两个字就更加肯定了。
“身为大臣却不理百姓之事,这是否不好呢?”
李冰无奈的看了一下地上的老妇人秋莲,叹息的开口,“公主,我二人并非不管,而是此事确实我们不好.插.手。”
他这么说,衾浅离也愣了一下,脑海里与此同时也快速转动着,看他这模样,他们都为难的除了父皇就是皇室之人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仅好奇,到底是谁那么大胆?
“说罢,是哪位?”
“皇后。”
皇后?衾浅离嘴角一抽,果然是一件麻烦事情,但还有另一件事情她很在意啊。
“那王大人,真的是你给她说让她来找我的?你又是如何知道本公主会来这里的?”
她都是临时决定来这里的,他难道还长了顺风耳和千里眼看见的不成。
这回王奇没有遮掩,直接答道,“这件事情,其实要用我和李大人来这里说起,微臣和李大人要到江南之时,这位妇人拦了微臣的轿子。”
他们来这里应该差不多都有一个月了,那老人按理说早就被人发现了才对,居然还活着,也是厉害了。
在衾浅离思考着的时候,王奇停顿了一下,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空气中都紧张了起来。
“微臣和李大人当时下轿了解情况之后,觉得这事情让人愤慨,但又没有证据便将人藏了起来,为防不测,便一直暗中调查,直至最近,这事情牵扯越来越大,微臣心知此事的后果便书信了陛下。”王奇眉峰紧蹙,脸上带着成熟男子的魅力和认真。
衾浅离微微侧头,一脸不可置信,“所以?”
她其实是被自己亲爹给算计了。
李冰接过王奇的话,温润却又不失尊卑道,“陛下一早就料到,估计公主会亲自调查自己遇刺的案子,老实说,微臣听闻公主遇刺也是吓了一跳呢。”
衾浅离看着眼前温润如水的男子浅浅隐藏着笑意的话语,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做她会遇刺把他吓着了。
看看她父皇的好友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你在调侃我?”衾浅离肯定的看着李冰,什么温润如玉,明明就是一个狡诈的老狐狸。
“不敢不敢,微臣只是好奇,公主这样的身手,身旁还有...咳咳...会受伤却也是奇事。”李冰卸下了拘束,笑意到达眼角,说的过程还看了一眼闻世,感觉有所唐突便轻咳一声,重新回望着她。
切...不敢?说谎麻烦拿着草稿纸,好吗?
回归正题,衾浅离道,“父皇说是让我处理这件事?”
“陛下是想借着公主的威慑,让我们辅助你调查这件事情,另外...”李冰收起刚才的散漫,多了几分严肃,说道后面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闻世身上,停顿了一下缓缓出口,“陛下说,这次闻先生没有好好保护公主,陷公主于危境,他不希望再有下次。”
闻世眼眸一寒,危险的气息顿时倾泻而出朝着李冰而去,李冰依旧是一派悠闲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动,只是嘴角滑下的血渍还是出卖了他。
地上的老人早已昏迷在地,王奇和衾浅离最终因为没有扛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眼前突然一道红色让闻世冷静下来,看着垂头揉着自己胸口的衾浅离,琥珀色的眼底深处多了一丝异样。
李冰和王奇心底纷纷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要这么交代了,这人内力没想到如此深不可测,难怪他们这个陛下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