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两年前起,每到月中十五那一天,霍阳城中必定有一少女被掏心而死。且那些少女不过二八年华,被发现时,早已身体冰凉死去多时。
在城中作乱两年的时间而不被发现,这个妖怪很有手段,问题有些棘手。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听说城主秘密的请了许多法师和道长彻查这件事,但那妖怪隐藏很深,最后都不了了之……我怕你会遭了那妖怪的毒手……”女鬼面露难色。
“别的我就不说了,你看这个骷髅妖怪就知道了,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白薠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大话,一点也不怕被长无绝撂面子。
女鬼看了看白薠,又看了看站在窗边没有说话的骷髅妖怪,这才继续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一直觉得有一个人很可疑。”
女鬼唤淳所说的可疑人,是霍阳城里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而这个人的鼎鼎有名来源于她和夫君和离,和离之后又另结新欢,不似旁的和离女子要么常伴青灯古佛,要么深居简出不在人前露面。
总的来说,这个女子活得并不低调,肆意而自由。
这在旁人看来就是大大的不妥,但凡贤妻良母的女子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和离之后这般就活着就是放浪形骸、不知廉耻。
“她应该就是钟不离吧,外貌和唤淳说的一般无二。”
白薠趴在酒楼的围栏上,看下边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体态优美端庄,一双柳叶眉特别漂亮,唯独那张脸煞白得同女鬼有一拼,死气沉沉。
她看上去像是大限已到,但身子又是并无大碍,一种矛盾诡异的健康状态,让她看起来的确十分可疑。
“她只是个普通人。”长无绝淡淡道,“不必深究。”
白薠点了点头,“城中的确有一个谢家小户,刚为名叫唤淳的女儿办完了丧事。所以,这件事还是有待查证。”
钟不离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一家绸缎铺子,她似乎看中了一匹绸缎,不过被人给抢了。前来抢绸缎的是一个打扮稍显阔绰不凡的女子,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如花一般的容颜,小家碧玉却又自成媚色。
“这块布料给卿哥哥做一件外袍是再好不过的,钟姐姐不会介意吧。”前来抢绸缎的是许家的少夫人,花知晓。
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也复杂,简单也简单。
简单来说,这个一脸春风得意的花知晓是许家少爷许卿的现任夫人,而钟不离是许卿的前任夫人,就是现任对上前任那点事儿。
“许夫人有所不知,这块绸缎做外袍可不大好,用来做寝衣正正好,睡觉会睡得踏实。若是要做外袍,杏蓝色的那块最佳,也比较衬许公子的气质。”面对花知晓的挑衅,钟不离不徐不疾道。“还有幽蓝的那匹,也很上乘……”
作为许家现在的少夫人,许家又是做制衣的商家,花知晓难免觉得钟不离是在打她的脸,是在向她炫耀什么的感觉。
因为钟不离这位曾经的少夫人什么都懂,而她这位现任少夫人什么都不懂。
她看了看自己从钟不离手下抢走的绸缎,嘴角突然笑容绽放,“哦?那钟姐姐这是要给谁做寝衣呢,难道是传闻中的蓝颜知己?”
“这个,就不劳许夫人费心了。”钟不离脸色不变,大家风范十分优雅,这副气度让人喜欢。
“是啊,如今我腹中有了许家的骨肉,卿哥哥的孩子,费心自己还来不及,又哪里有闲情去费心别人有几个蓝颜知己呢。”花知晓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和卿哥哥不过成亲两年,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了,她离开了两年,许卿便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她在的那七年什么都没留下,恍如一道看不清的烟雾,风一吹就散了。
面对花知晓的可以做作,钟不离没有如了她的意流露出淡漠,只是淡淡开口,“是件喜事,恭喜。”
……
看了一出女人对阵的戏码,白薠莫名的觉得这个钟不离还不错。
气度不凡,从容不迫,有退有进,那份温柔有礼的气质是难以改变和无法伪装。看得出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的同时并不软弱。
“唤淳说,当年许家少爷和钟不离和离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两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钟不离及笄之后就嫁入了许家,说来也是一段佳话。可惜两人成婚七年,钟不离未有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许卿转而爱上了青楼清倌花知晓。钟不离硬气,主动提出和离事宜,也就是在他们和离之后,掏心的妖怪就出现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长无绝。
“注意用词,不是‘我’,是我们。”白薠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胳膊纠正着,“这件事的确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我对钟不离很有兴趣,所以你也要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打着感兴趣的旗号,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第一步,白薠带着长无绝去钟不离所住的庄子蹭住。
第二步,借着蹭住的机会接近钟不离,找到有关掏心妖怪的线索。
钟家的庄子位于僻静之处,远离喧嚣的城镇,适合修养身心。看着大气的钟家匾额,气派的庄子门面,白薠觉着这掏心妖怪的事情是要管的,蹭住是一定要蹭的。
白薠敲开钟家庄子的大门,和管事商量蹭住事宜,而长无绝早已先行一步走了进去。
钟家的庄子很大,走进去有一个花厅,之后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之后是气派的大厅。钟家是霍阳城中的富庶大家,家底丰厚,庄子布置自有一股风雅的气派。
大厅里开辟出了一个莲池,莲叶冒出了绿色的尖尖角。
长无绝站在莲池旁观赏的时候,白薠总算是软磨硬泡的进了庄子。
“也是我们小姐心善,否则我是不会让你进来的。”管事的领着白薠,嘴里还不住的埋怨着嘀咕着。“你这个小公子一来,有关我们小姐的谣言又得添上新的花样了。”
说着,管事的看白薠的眼神越发不善了。
“老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何必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和以讹传讹,你们小姐都不在乎。”顶着一张少年装扮的脸,她厚脸皮的理所应当。
“哎,你这个小公子……”
“朱伯,您仔细看看,这哪里是小公子,分明是个小姑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