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村长离开之后,顾夫人和张大夫一直守在小井儿的床边,可是小井儿却没有好转的样子,不过还好,能喂得下食物,偶尔会讲一两句话,虽然还是迷迷糊糊的,但只要活着,那便有希望。
顾夫人一夜未睡,终于盼到了天明,顾老爷回来了,但却是一个人回来的,这让顾夫人更加忧心起来了,却也不好在顾老爷面前恼,便偷偷的回到了小井儿的床边,偷偷的哭。小井儿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又是傻傻一笑,惹得顾夫人更是心疼。
“娘亲,井儿妹妹怎么样了?”顾家二小姐顾汎带着三妹妹顾筠,一同来到了小井儿的房间里,看见她们的娘亲偷偷抹眼泪,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了。
“你们醒了?”顾夫人看到两个女儿过来,连忙挤出笑容,说道:“四丫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
顾汎走到顾夫人旁边坐下,拉着顾夫人的衣角,说:“四妹妹一定没事的,娘亲你也不要哭了,爹爹一定有办法的,之前妹妹生病,爹爹都有办法的!这次也一定没事的。”
顾夫人笑了笑,轻轻搂了一下顾汎,还是忍不住哭。
三丫头顾筠趴在小井儿旁边,拉着她的小手,亲昵的说着悄悄话,不过小井儿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顾筠有点小失落,便伸手轻轻捏了小井儿肉呼呼的小脸,说道:“我的好妹妹,你若再不答应我,我就把你最喜欢的小泥人给抢了去!”
小井儿虽然醒着,却没有什么反应,像被勾了魂一般,顾筠没辙了,撇撇小嘴,打算不逗小井儿了。
“娘亲,井儿妹妹这是怎么了?”顾筠趴在床沿,歪着脑袋问顾夫人。
“井儿生病了,你们爹爹一定会请来高人,井儿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顾夫人摸摸顾筠的小脑袋,又是勉强挤出了笑容。
顾老爷稍微吃了一点东西,又取了一些银两,带了两个小厮,便又出门去了,留顾夫人在家里守着。到了巳时,小井儿便睡过去了,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张大夫也是没主意了,想再次施针,又怕伤到了小井儿,到时候就更难办了,可任由井儿这般昏睡也不是办法,便开始给小井儿灌药,几副药灌下去,可小井儿还是没能醒过来。
顾夫人真的是急得不行了,可又能怎么办呢?看着太阳从东边一点一点升起,又一点一点到西边落下,最后这天变得漆黑,亮起星星,顾老爷没有回来,陈老爷也没有过来,张大夫还是没办法,小井儿还是在昏睡。
顾夫人真的是急坏了,一整天什么都吃不下,没一会就询问一次,“老爷回来了没有?”“陈老爷有没有过来?”“井儿醒了没有?”……当然,都没有。
到了戌时,顾夫人突然听见了铃铛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急忙跑去门口一看,是一位老道士,穿着黄色的道袍,背后印着太极阵,手里拿着一个大铃铛,在顾家门口走来走去,不停摇着铃铛,嘴里振振有词不晓得是在说些什么。
“老道士。”顾夫人急忙上前,轻轻行了一礼。“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夫人。”老道士回了一礼“我本江湖闲人,游历四海,各处漂泊,不巧今夜路过这宅子,看出些端倪,便自作主张做了个法……”
“这……为何事做法?”顾夫人听得不知所以,便又询问一句:“请问道长是否能提点一二?”
“这天机,”道士伸手指了指天,一脸认真模样“可知不可泄……”然后便自顾自的哼起小曲儿,摇摆着袖子便转身要离开。
顾夫人本便为小井儿的事情忧心,现在来了一位道长,看着似乎还挺厉害的,便想着要不然请道长试试。于是便开口挽留:“道长留步!实不相瞒,其实……”
“夫人,令爱的病,贫道解不得!”老道长闻声停下,也未转过身,语气平淡无奇,似乎再说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
“道长……”顾夫人一听,更是觉得这道长话里有话,他是“解不得”而不是“不能解”,现已没有其他办法了,顾夫人想,无论如何也要求这道长为小井儿治病。
“贫道解不得!”老道长乐呵呵的转了个身,目光坚定的看着身后的顾夫人。“要解令爱的病不能是我,也不可能是我。”
“请道长指点!”顾夫人行了一礼。
“有因,”老道长又是乐呵呵的,转过身去,摇着手里的铃铛,一晃一晃的走了,“便有果。”说罢,便又唱起了小曲儿。
顾夫人傻愣在原地好一会,突然便明白了什么,带着两个小厮,直奔映夕茶馆,小井儿就是在茶馆突然病倒的,想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系。而当顾夫人来到茶馆的时候,茶馆的小二说,他一直在等顾家的人过来,这几日在茶馆听书的爷孙两留了一封信给顾家,说是今夜定会有人来取,便叫茶馆晚一些打烊。顾夫人又细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之后打开信一看,寥寥数语,只道:
“云奚可解”
云奚可解?顾夫人细细琢磨了一下,并不解其中深意,本想见一见这爷孙俩,却不想他们早上听完书就已经离开云奚,回了西坪,只留下了这封信。
顾夫人回了顾家,坐在小井儿的床边,看着小女儿昏睡的模样,又是一阵难过。可还有什么办法呢?顾,陈老爷没有回来,张大夫又没有办法,拖越久情况就越糟糕,顾夫人束手无策。
“云奚可解……云奚……可解?”顾夫人一遍又一遍的琢磨着这四个字,可终究还是琢磨不透,这云奚所指的是这村?还是这……云奚山?
顾夫人正想着,突然小厮来报,顾老爷回来了,顾夫人回过神,顾老爷已经来到了眼前,询问着井儿的情况,顾夫人摇摇头,顿了一下之后把屋里的人散了,同顾老爷讲述了今晚那个奇怪的老道士和映夕茶馆那爷孙俩留下的信。
顾老爷陷入了沉思,当时他抱着小井儿离开映夕茶馆的时候,那老爷爷便说,带小井儿去趟云奚山,这病便好,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去云奚山?
“收拾一下,带井儿去云奚山。”顾老爷犹豫许久,他今日奔波一天却也无果,看着小女儿昏迷不醒的模样实在是于心不忍,决定一试。
“老爷……”顾夫人吞吞吐吐的说:“你说井儿和云奚……”
“你想什么呢!”顾老爷突然严声打断顾夫人话,抬头看见顾夫人哭得憔悴的样子一下子心疼不已,于是柔声道:“陈兄定能赶回来,我们先去趟云奚山,不管如何,现如今只能一试。”
“好……”顾夫人低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