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王那个时候就已经在谋划了，是没错的。”戚怜递给了晴妃手帕，好让她能擦擦脸。

“是啊，他说我那天帮了他许多忙，可能是看我长得还算貌美，所以他本来是打算让我当名奴才贴身伺候他的。可后来，我有了他撑腰后，亲手杀了我爹和那名青楼老鸨。”

戚怜并不是很惊讶，因为晴妃说的这些事，与她在现代经历的不尽相同，戚怜甚至能感同身受。

“怪不得他另眼待你，你倒一点都不害怕。”晴妃似是嘲讽又似是感叹的望着戚怜说道。

“我并不是什么胆大的女子，只是娘娘说的我都能理解，即便没有十分也有个八九分。那时候脑袋里面只想了一件事对吧，我为什么要落得如此，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又不是我的错。”

戚怜也回忆起了那段阴暗的日子，和靳北。

事实上，靳北和靳紫宸，他们充当的是同样的角色，把你从地狱中拯救出来，再抛进另一个深渊的救世主。

晴妃不可遏制的大哭了起来，要是早有这么个人肯陪她聊聊天，她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了。

“后来呢？”戚怜问道。

“后来……后来我便进了宫，努力的往上爬，我对他一见钟情，他也是知晓的，可我们明明是同样的年纪，我却莫名奇妙的变成了她的母亲。”晴妃哽咽着说道。

“你也是知道的吧，在这个位置上要做的牢还要帮他做事，甚至还要分出精力来应付你皇祖母，我每天唯一的精神支柱便是他，每次与他商讨计划时，也就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可娘娘又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戚怜问道。

“你记得那个死了的式瑶吧，是她，皇上想把式瑶许配给他做正妃，目的是想让式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哈，想来就可笑，不过一个四品官员的家眷，居然也敢趾高气昂的说自己是摄政王的王妃。”

晴妃说到这变得更加激动。

“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她还有一个相好的在长安读书，杀了她是必然的，无论是因为我的私心还是为了摄政王，只是后来想想，除了她皇上还会介绍一个又一个美女给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狠了狠心，在皇上身边连夜吹了好几次耳边风，最后他才终于同意不再介绍美女给他。”

戚怜仍旧聚精会神听着的样子成功取悦了晴妃，她对戚怜的好感又上了一层。

“所以娘娘觉得只有让皇上死心塌地的相信你才能帮助他脱险，更有效的在宫里头办事？”

“不仅如此，女子的美貌不比男子，过了花样的年纪便衰老的十分迅速，在这宫里没了美貌就等于失去了皇上的宠爱，不能说是不得已，但是却也不是我所愿。”

“我每天都吃不下饭，强迫自己去食用那些少女的内脏和血液是比死了还难受，闭上眼睛他们的冤魂就仿佛尽在眼前，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事便是每天折磨式瑶。”

“娘娘这么做了之后有保持住美貌么？”戚怜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有，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心理上的自我满足罢了。”许是说的渴了，晴妃喝光了杯子里的茶。

“郡主你知道吗，其实我特别羡慕你，有良好的家世，惊艳的美貌，甚至得到了他仅存那么一点的温柔。”晴妃苦笑着。

“式瑶的尸体是我不小心弄丢的，可却被那太监捡了便宜，你也知道我并不会喜欢那样的人，索性杀了他抛尸，那天我并不知道你也会跟着来查案。

桌子底下的蛇是给傅子骞和落华公主准备的，可落华长了心眼，并未和傅子骞在那里碰头，而是换了别的厢房，然后便发生了你所知道的一切。”

“傅子骞和落华公主在宫里头碰头？”戚怜有些疑惑。

“哦，对，你还不知道，傅子骞对你真的是十分痴情，他以为所有的事都是他母亲做的，所以竟然跑到我宫里来想为她母亲赎罪。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想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为何要欺骗你，又为何要伤害萧楚痕。”

“呵，傻子。”戚怜把头埋在胳膊里，轻声说道。

晴妃淡淡的瞥了戚怜一眼，抬起的手又放了回去。

“你知道吗？他本来是打算帮我把这件事掩护过去的，可那天晚上他赏了我一记耳光，问我为何要伤害你。”

听到这番话的戚怜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你瞧，你都觉得是不可能的事他却还是这么做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得而知，总之，我是因为伤害了你才被他给揪了出来。

可皇上似乎因为这件事变得十分高兴，他觉得摄政王对他是忠心的了，细想想，我这次的牺牲也算是值得的了。”

“娘娘就如此的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晴妃道。“差不多要到了晚膳时间了，你不回去向皇上复命么？”

“已经这么晚了？我会替娘娘多说情的。”戚怜转身。“娘娘不会趁这段时间自裁吧？”

“不会的，自裁也解决不了什么。”

戚怜放下心来，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屋子，摄政王送了皇上回来正用手撑着头小憩。

尽管戚怜已经尽量放轻脚步，却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谈的还好？”靳紫宸注意到了戚怜头上的伤。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知好歹，但是从现在开始，九叔还是少与我说话为好，因为就算九叔问了话我也不一定会回答。”戚怜低着头喝茶，不想抬头看着靳紫宸。

“为何？晴妃与你说了什么？”靳紫宸走到戚怜面前，戚怜只觉得头上猛的落下一片阴影，心脏又扑腾扑腾的跳了起来。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所以，我需要时间消化。”戚怜抬头，看到的并不是他的脸，而是金丝绣成的龙，隐藏在温玉腰带后，若是不近看是根本看不到的。

戚怜大胆的伸手摸了上去。

“是因为这个吧，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