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竹挑眉:“妹妹未提要一起出府,既都有帖子,莫府相见便是,这样站在府门口成何体统?”
管事脸色一顿,不知如何圆说,这二小姐便是因无邀帖才要跟着大小姐去。
阮卿竹见他如此,心中冷笑。这阮卿禾,架子倒是摆地大。
“不过管事的既说了,那就等上半柱香时间,若是妹妹迟迟不来,那便不等了。”话落阮卿竹便扶着听书的手上了大些的那马车,坐在马车中摆弄着她那些药粉。
管事的站着等了一会儿,两边不敢得罪,只好转身进府去催促。
听画掀了帘子见管事那背影,啐了一声:“这二小姐真真过分,还要让小姐等着。”
听书扫了一眼窗外,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粉嫩嫩的桃子,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利索将那皮肉分离,递到阮卿竹面前。
“小姐若等得无趣,便吃些果子。”说着还拿出帕子,似乎在等阮卿竹用完后给她擦拭。
阮卿竹不言一语,接过那桃子,心中暗道这听书却是舒心。
一个桃子入腹,那人也终于出现在府门口。
阮卿竹听那脚步声靠近,便示意了听画,小丫头探出头去吩咐一声,马夫便驱马跑动起来,后方传来几声管事叫喊,阮卿竹却想象地到阮卿禾此时那铁青的一张脸。
“二小姐可气坏了。”听画忍不住偷偷探出头去偷瞧了一眼,缩回头来便一脸幸灾乐祸地偷笑道。
阮卿竹慢慢擦拭沾上汁的手,待擦得一尘不染后才吐出一句:“回府之后,将听琴带过来。”
这突如其来一句连听书也未明白,听画看阮卿竹一脸悠闲地往后一靠,疑惑道:“小姐可是要罚那听琴?”
阮卿竹笑而不语,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你自会知晓。”
马车一路行至莫府,身后阮卿禾的马车颠颠赶来,生怕丢了前方马车踪迹。
阮卿竹一下车,便见着阮卿禾那苍白的脸,怕是急着跟来,连发髻都无好好梳理,本就梳的是流苏髻,以珠翠饰之,阮卿禾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头上发饰满布,这一乱,远远看着就像是五彩的草禽,可笑之极。
阮卿竹轻提衣袖,遮了遮府门前的冷风,袖下红唇浮现一抹笑。
“妹妹这身打扮甚是华贵,姐姐真是自愧不如。”阮卿竹夸赞两句,便得来阮卿禾自得之色,阮卿竹见此,便递了帖子给府门前迎客的管家。
进了莫府,便有专人来引二人,兜转间进了府中花园,远远便瞧见了亭中那说笑的小姐们,青红柳绿,一片异色。
宛如银铃般笑声弥漫于整片花间,阮卿竹瞧着,那坐在正中央正笑谈的正是乔双晗,身旁那位应当就是莫府的小姐了。
“小姐,阮府阮大小姐二小姐到。”引路小厮轻声禀告一句,喧哗声中便通出一道寂静来,众人望向来人,乍见那一身素衣的阮卿竹便嘲讽入眼,可走近了见到那脂粉未沾的容颜,却又纷纷一愣。
“臣女拜见各位小姐。”阮卿竹屈身行了一礼,阮卿禾见乔双晗也在,顿时心中一喜。
“禾儿拜见乔姐姐,莫姐姐。见过各位姐姐。”阮卿禾跨步越过阮卿竹去,一路到了乔双晗身侧,二人亲昵模样让阮卿竹响起刚来此处时,这二人一起设计她,想必私交也差不到哪里去,这宴会却未邀请阮卿禾,反而邀请了她,是何用意?
“臣女不知乔小姐也在,家妹与乔小姐私交甚笃,此次来本还怕生,这下倒是不怕了。”阮卿竹得装作不知宴请这事,阮卿禾心里却是清楚的,且十分在意。
阮卿竹私交甚笃几字,便让她变了脸色。
私交甚笃,乔双晗却未邀她,倒是邀了阮卿竹。
可她如何敢去和丞相千金叫板?
乔双晗见此,笑得落落大方:“姐姐是听闻阮妹妹身体不适,故连百花宴都未参加,这次宴请左右不过一小小的茶花会,便只请了阮大小姐来。”
乔双晗一口阮妹妹一口阮大小姐,亲疏立见,又将百花宴这事抛回去,顺带还压了阮卿竹一句。
阮卿禾的暗恨顿时又对准阮卿竹。
阮卿竹略有些讶异,几日不见,这乔小姐倒有不少长进?
但她也无畏乔双晗这招,左右阮卿禾已厌极了她。
“接了乔小姐帖子时,臣女还讶异呢,那日与乔小姐之比,是臣女冒犯,乔小姐不介意便好。”阮卿竹略带羞涩一笑。
乔双晗脸色一僵,又瞬息恢复平静,一脸慷慨道:“阮妹妹客气了,也无需呼我为小姐,大家熟识一场,唤我乔姐姐便可。”
她这亲昵劲让阮卿禾一愣,心底生出不解,阮卿竹何时与乔双晗这般亲近?
扶了扶头上的碧钗,阮卿禾笑言:“那日百花宴妹妹身子不适,所以未曾出现,想着怎么今日也得来给乔姐姐陪个罪,便跟着姐姐一道来了。”
这话说得漂亮,阮卿竹却睨了阮卿禾一眼,示意了身后的听画上前来,拿了那木盒子上前一步到莫纤衣身前:“那日在百花宴有幸见过莫小姐一眼,后得知宴请的人是莫小姐,臣女便作了一幅丹青,还请莫小姐笑纳。”
莫纤衣瞧了那木盒子一眼,面露诧异:“阮大小姐还记得本小姐?”
“姐姐竟还会作丹青?妹妹可从未见过,可否展开一瞧?”阮卿禾心中一慌,她还未来得及准备礼物,便追着阮卿竹来了,此时怕丢了脸,便将话题引到那丹青上。
阮卿竹笑而不语地看向莫纤衣,似是在等她的心意,莫纤衣心中舒坦几分,扫过阮卿禾的眼却带上分不愉。
“那便瞧瞧吧。”莫纤衣示意丫鬟上前来,将那丹青取出。
画作一展,众人一愣,那画中人一身蓝衣,至于青草河边,青丝微动,似翩翩起舞。
而那眉眼,显然是莫纤衣的。
莫纤衣一愣,心底浮上抹喜爱,看乔双晗那不悦的双眼,却又只能压了心中喜欢,颇为冷淡地将那画收了下来:“阮大小姐真是好才艺,不知这画作又是与哪位高人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