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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不识君 第十五章 诡计九连环

十五的月高悬,团团圆圆的一个,挂在淼淼云汉里。

深秋已有些凉意,风吹草低,阮筠正躺在蘅芜峰上数星星,身边卧着睡眼惺忪的雪球。自爹爹别后,陆筌代领中天将军之职,已有五日,她难得将日子算的这样精细。

五日,不过是她漫长光阴里一晃即逝的瞬间,可偏偏又这样难熬。她不住的去想爹爹何去何从,而陆筌又忙于何事,竟接连五日不见影踪。

愈想愈多,愈多则愈慌,心慌到喘息艰难。

“砰”的一声,七彩烟花升空,霎时间遮住了漫天星河。阮筠猛然坐起身,来不及多想,御剑直往长生宫而去。才到长生宫外,便见守门的弟子已尸首异处,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阮筠手持胭脂剑,向长生殿走去。这一路横尸遍野,没见着半个活人,更遑论敌人。

夜里巡防的弟子竟是死干净了,愈往里走,愈见得血光之盛。从各自殿里赶来的弟子相继而来,纷纷议论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阮筠心下疑惑,长生宫几乎被血洗一番,这些弟子居然不曾察觉,直至见了烟花弹才赶来。竟是何人有这等本领,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悄无声息的杀了数十名弟子?她心中不由得大惊。

“宫主......宫主遇害了!”长生殿中忽而跑出一个弟子,状若疯癫,一边大叫着一边向外跑去。

阮筠跑进长生殿,只见殿上设一蒲团,正是师尊常日打坐之地,而今被鲜血染的透红,活像一朵盛开的泣血牡丹,而师尊正直挺挺的躺在边上。胭脂剑掉落在地,她捂住嘴,这才没叫出声。

可在殿外的另一个人却出声了,指着阮筠大叫道:“抓住她!是她爹阮宁杀了宫主!”从殿外进来的,是衣衫狼狈的曲辞,她几乎是遍体鳞伤了,以剑撑地才勉强行走,咬牙切齿的道,“阮宁勾结魔族,害死了宫主!”

阮筠在长生宫的地位着实是高的,即便眼下曲辞这么说了,仍然无人敢动,四下的弟子仅是目目相觑。

“你胡说!”阮筠霎时间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全身的毛都炸了,她指着曲辞道,“一派胡言!爹爹怎么会杀师尊、投靠魔族呢?你有何证据?”

“阮宁一路走进长生殿,众多弟子都瞧见了。是他趁宫主不妨,偷袭得手,出来时还将夜巡弟子五十五人斩除殆尽!若非我装死,必也被杀人灭口了,就无人可指证他的罪行!”

先是师尊遭人谋害,再是爹爹身陷不义,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阮筠几乎站不住脚。但此时显然不是落泪的时候,她攥紧了拳,咬着下唇道:“不可能,爹爹绝不会如此!这不过你的一面之词,何以为信?”

曲辞冷笑:“依你所言,我竟是蓄意捏造谎话,诬陷你阮家不成?”她指着老宫主的尸身,“一剑封喉,若非是熟人,谁近的了宫主的身?你说不是阮宁,那你说,他现在何处?可敢出面对证?”

阮筠哑口无言,她只觉得全身冰冷,心慌的快要跳出胸腔。她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这是场局么,是谁的局?目光四下一扫,竟不见唐棣影踪,她心中“咯噔”一下,问道:“唐棣呢?让她出来同我说话。”

曲辞微有一丝惊惶,顿了片刻才答道:“师尊已追阮宁而去。”

果然,唐棣不知所踪。阮筠向后退了两步,在她眼中曲辞的面目愈发狰狞,门外黑漆漆的夜色像食人的怪物,呲牙咧嘴。

“够了,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不得泄露半分消息,不许私下提及。”闻讯赶来的是北玄山的掌教东离帝君,他一面着人收敛尸棺,一面道,“都散了吧。”

众弟子无敢反驳,渐渐散去。曲辞是最后离去的,她还未走远,只见清河殿的掌教玄青帝君负伤而来。

东离迎上前问道:“如何这副模样?”

玄青捂着左肩的伤口,叹了一口气道:“我比你先到一会儿,又折回去追那贼子,不想那人果然是阮宁。不过百年,他长进的着实快,我已不敌了。”

此时阮筠正守着师尊的尸骨默默落泪,忽而听了玄青的话,她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欲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若说是幻术,骗过曲辞自然容易,若要骗过玄青帝君实在不大可能。但阮筠自然不信爹爹会做出这等事来,可为何他二人偏偏如此说?

玄青帝君执掌清河殿三百年,一直以来德高望重,无人去怀疑他所言真假。当即有长生宫的弟子举剑刺向阮筠,斥道:“替宫主报仇!”

愈来愈多的剑,愈逼愈近,阮筠却不为所动。只听“哗啦啦”一阵乱响,十五个弟子被一剑挑开,挡在阮筠身前的正是身披战袍的陆筌,斩灵剑微转,三分寒芒映在他脸上愈发显得他面若冰霜,他冷冷道:“何人敢伤吾妻。”

衣摆被人扯住,陆筌扔了剑,蹲下身将缩成一团的阮筠揽入怀中,轻声安抚道:“没事了。”

阮筠没有言语,仅是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她听不清玄青和东离在说些什么了,也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贯自诩聪慧,到了要紧关头脑子却半点不顶用,这便是“当局者迷”么?

这个夜注定漫长。

次日破晓时分,中天门的兵马已经点齐,四下去寻找阮宁的踪迹。众位帝君齐聚长生宫,商讨此事,陆筌自然在列。他走的时候阮筠尚且精神恍惚,嘱咐侍女好生照料,又安抚了她好几遍,陆筌这才离去。

不曾想他前脚离去,阮筠后脚便跟了出去,一屋子的侍女都被下了安魂咒。她自然没随陆筌去,而是化作了阮宁的模样,悄然潜入曲辞的屋内。

曲辞身着亵衣,正在篦发,但瞧她容光满面,哪里似身受重伤的?一把长刀抵在她的脖子上,眼看镜中倒映出阮宁的面容,篦子落地碎成两半,她吓的几乎失声:“你……你怎么在这儿?不,这不可能!”

“阮宁”冷笑道:“说,为何要诬陷于我?”

曲辞已是魂不附体,一边摇头,一边哆哆嗦嗦的喊着“不可能”。长刀划破她的脖颈,她吃痛,连忙高声叫唤道:“来人啊!快来人!”

“我已设下了结界,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给你三息,自己看着办。”

曲辞霎时间面如死灰,抱着头道:“是玄青帝君指使我这么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答案实在出乎阮筠意料之外,却又合乎情理,她一个分神,却让曲辞翻窗逃了。阮筠来不及多想,连忙溜走,免得被围上来的人捉个正着。

御剑漫无目的的离开了长生宫,阮筠竟不知该往何处去,她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杀了师尊和长生宫数十弟子的不是别人,正是玄青帝君。如此说来,他故意来晚了,假说被爹爹打伤都是蓄意设计好的。可他为何大费周章的这么做呢?他与爹爹是同门师兄弟,素无冤仇。此事陆筌是否知晓?

想到这儿,阮筠心不由往下一坠。她忽然记起陆筌那日所言“我不希望你恨我”,他多半是知晓的吧?即使不知全部,也窥得了蛛丝马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一路逆风将寒意吹到了心窝里,明晃晃的月光照出她惨白的面色,削弱的身躯在颤抖,御剑的心法一乱,她便像无根的落叶,被风卷到泥土里滚了又滚,已是风尘仆仆、狼狈不堪。

周身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深处传来阵阵狼嚎。

阮筠扶着树根爬起来,还没等站稳脚跟,已被披五个披坚执锐的士兵团团围住。

“妘姬殿下?”为首的士兵似疑惑的一皱眉,问道:“殿下怎么在这儿?可是来寻将军的?”

阮筠这才瞧清来人正是中天门的士兵,她四下张望了一番,问道:“这是哪儿?”

那士兵答:“此乃墟魔宫东侧的汀兰岛。”

“墟魔宫?”阮筠眉头一跳,“大半夜的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奉将军之令,围守此处。”

陆筌是从密林深处走来的,他面色稍有些疲倦,眉间折痕很深,问道:“你怎来了此处?”

阮筠没有答,“呵”了一声反问道:“我若是不来,岂不错过一场好戏?”

“此言何意?”

但瞧他面色漠然,眼皮都不曾眨一下,阮筠心中便知晓了她猜想的不错,这一场局中局实在漂亮。她望着陆筌,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问道:“你如今是要起兵攻打魔族?玄青的命令何时竟能使的动中天门的将军了?”

陆筌没有答话,仅是看着她。她似是着急了,又添了一句:“眼下开战,你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一只雄鹰从天直下,收了翅膀,落地化作一个身着战甲的男子。他立在陆筌面前,使了个眼色。陆筌微颔首,最后看了阮筠一眼道:“即便如此,我也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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