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除了真田等过于严肃的少年,其他人对于离海澈没有不认同,恰恰相反,他们一直觉得离海澈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她的眼力、她的沉静,都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更何况从到了立海大以来,她的实力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待到离海澈回到网球场,已经是众人训练完毕的时候,这次颇有不欢而散的感觉,幸村对真田的态度没有表态,但在离海澈来到之后,幸村示意离海澈单独谈谈。
“切原的恶魔化,你以前有见过吗?”离海澈直接问道。
幸村:“第一次见到是在切原君刚刚入学的时候,那时第二次和真田比赛,那时他的锋芒还不像现在这样明显。”那时他们也惊讶过,但日后就逐渐习惯了赤也独特的方式。
离海澈此时的语气有些焦急:“精市,我对赤也的气息有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但一定不是好的预感。”
幸村敛眸沉思,脸色有松动的迹象,正想说些什么,但被突然出现的赤也打断。
“我说过你不用管了!”此时冲出来的少年,口气有些不善,尤其在看到离海澈与幸村如此靠近时。
气冲冲丢下这句话后,赤也转身就跑,离海澈极快的与幸村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便追了上去。
这速度,和学校运动会的百米冲刺相当啊。
在喊了赤也几声之后,别扭的少年终于停了下来,靠着网球场的铁丝网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一双眼如恣肆燃烧的荒林。
“你到底怎么了?”离海澈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如从前那样包容下了这个少年太过青涩的举动,随即低头拿出手机顺便发短信给幸村,让他不用等她了。
因为低头的缘故,离海澈没有看见此时切原眼底袒露出的复杂情绪。
是为什么呢?一看到她和部长如此亲密的样子,他就心里难以控制的不悦。
看着手机的幸村,不禁低头轻笑。她的心情他一向能把握的清清楚楚,就如现在短信里隐隐严肃的话语,让幸村知道她想要一个人解决这个问题。
那么,何不放心她呢?
拿起座椅上的保温瓶,离海澈因为心里的烦乱没有注意到这不是自己的。刚才跑的太激烈了,现在很有点渴,仰头、一饮而尽,只是味道……好像不太对。?
目光投向切原,离海澈轻浅勾唇,“赤也,如果你想尝试走你自己的路,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我会支持你的。但是,如果发现走到歧路了,一定及时回头好吗?”
说罢,转身,留下还愣在原地的赤也。清歆的香水在鼻子前一晃而过,让神思有刹那的迷蒙。
可是,这番话,没能平复赤也心里另一种不悦的情绪。
幸村的短信很快回复过来:书包放在更衣室里,我的柜子里放了新买的围巾,最近天气变冷了记得要围上哦。
这样的关心,让离海澈嘴角上扬了不止一个弧度。
从抽屉里拿出那条清蓝色的围巾,少年的温度连同心意一起传递到了离海澈心底最深处。
但直到出了校门上了车之后,离海澈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了。怎么会头晕起来?脸也像烧火一样烫,意识都有些不受控制了。原本只想闭眼平复一下心神,但没想到——
漫天繁星、入夜,东京。“这位乘客,终点站已经到了。”司机好心提醒着。
头晕愈演愈烈,连视线也模糊起来,摇摇晃晃走下车之后,四周全是陌生的景物在旋转。这是,哪里?
勉强摸出手机,趁神智没有进一步变糟之前拨通了一个电话,看不清是谁,只知道号码归属地显示在东京。
“澈?”忍足有些意外的接起电话,她怎么会这么晚了打给他?
结果,电话那头的语无伦次让忍足难得黑线了一回。
扶额叹气,忍足已经站起身来穿上外套,“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到。”
总有一个人,会是你奋不顾身的理由。
很快忍足就到了车站。
漫天星光下,墨蓝色的碎发垂到衣领间,半弧清辉眼镜遮掩着深邃的瞳孔。
所幸少女没有乱跑,坐在地上神智不清的碎碎念,喘气间脸旁凝聚起小小白雾。
这个夜里,似乎有异常的降温,风猎猎的吹起来,裹挟一阵萧瑟的凛冽。在上前摸到离海澈发烫的额头时,忍足先是一怔,但很快否定了发烧的猜测。明显的醉态让忍足心里莫名的有些薄怒。
凑到她身边后,才听清了她说的内容。
——“辛苦了。”
只这三个字,就轻而易举把一切怒意平息。
没有多说话,忍足果断的横抱起离海澈,大步朝家走去。
仍没从白酒的巨大冲劲中缓和过来的离海澈没有抗拒这个怀抱,山茶略带青涩的芬芳再次环绕鼻息。伸手环住忍足的脖子的同时,离海澈昏昏沉沉的脑袋重重靠在他的胸口上,朦胧可见远处民居的灯光一盏一盏暗淡下去,但黑暗中似乎能看见他深邃的眼底包裹着翩飞的星芒,面部轮廓英俊依旧。
但语言不受控制的随挤压重叠在一起的回忆全部倾倒出来,低笑了几声后语无伦次的说:“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而且现在已经不愿意离开了……”忍足低头看了眼离海澈,没有打断。
话题转到忍足身上:“你头一次来冰帝的经历要是迹部听了一定会说你不华丽,谦也和你,一个在大阪一个在东京,也很有意思啊……章鱼烧的话,确实那边的好吃些。”
忍足猛的停下脚步,直直看着从相遇以来就藏着无尽秘密的少女,难得的酒后吐真言反而加剧了那深不可测的感觉。
她,还知道很多吧?
靠近离海澈的耳边,夜幕淡淡的星芒下,忍足低声询问:“澈,你是什么时候遇见我的?”
不假思索,离海澈回答到:“你刚进冰帝的时候啊,不,在那之前,你在地铁里搭反方向车的时候……”
抱着少女的手轻微一抖。
对这个回答,说不震惊是假的。从前那些疑虑一齐涌上心头夹带着强烈的直觉,有那么一瞬间,忍足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她,到底属不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