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找孤?”太子殿下正在书房处理政务,东宫便迎来一位常客。
张公公的一张肉脸一笑堆满了褶子,看着有点好生恐怖。“是啊是啊,太子殿下快点去吧,杂家先回去复命咯!”
“殿下。”夜白看着走进雨幕中的公公,心下竟有些担忧。
太子见自己的妻子那么紧张,握起她的手轻轻亲了一口,“你啊,别的不说,就是想的有点多。什么时候你能什么都不想好好陪我出去玩一玩,每次出去你都忧心忡忡的样子,当心啊,这早早的就,变,老,了!”
“谁让你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夜白从一旁拿起黄纸伞交给侍从,“你,去吧去吧……”
“好,乖。”
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坐在案上远远地看向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嘴角勾起了一抹从心中涌现的笑容。“张公公,赐座。”
“谢父皇。”
“这次叫你来呢,主要是朕觉得你出生几年就被朕封为太子,如今又娶妻,这几年朕的身子也越来越差,想着过个几年就把皇权交与你,等在安定几年吧。这位子坐久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今夜正好下雨,索性与你讲话也可以明着讲。”
洛昔言眼中神色骤然一变,抚了抚腿上长袍的皱褶,“父皇说笑了,您正值中年,乃是男儿最有魅力之时,父皇若是觉得累了,偶尔可以将政务交给儿臣几天,带上后宫各位娘娘出去游玩一番,还可增进感情不是?”笑着回完皇帝,洛昔言却不敢放松,他向来嘴笨,最不知道怎么与皇帝回话……
皇帝却不紧不慢的点点头,突然发问道:“你与夜家那丫头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记着多多相处,你二弟的喜事也近了,你可要抓紧啊!”
洛昔言心下一片清明,自是知晓皇帝是想让他早日和夜白有个一儿半女,好巩固这个位置,为登基做准备。
但他心思不在皇位上,为什么就不能让给二弟了呢?
眼下虽是兄友弟恭,可是牵扯到皇位,谁能预料日后会不会拼个你死我活?
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刚刚跨过东宫的那道门,便瞧见远处一个撑伞的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不住地用脚在地上的水洼里画着圈圈。
“你也不怕脚湿。”太子走过去弃了伞,将夜白往里面拉了拉,“父皇又催我们生孩子了,你说他为什么啊,送完女人催孩子。”
“你想要孩子吗?”夜白挽着洛昔言的手,“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说起男女这个问题,倒还真想起了什么。洛昔言忽然停下脚步,低头问道:“你喜欢皇宫吗?”
夜白垂眼不语,迈着莲花步往前悠悠的走着,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我从小就是听着爹娘的话长大的,就长成了现在这番样子,规规矩矩,学了所有女子都该会的东西,走了她们都羡慕的路。我打小就发现爹娘吵架,娘都哭得特别凶。”
笑了笑,夜白伸手接住细细的碎雨,“他们总因为我以后进不进皇宫吵架。”
“最后我爹选择听我娘的的。”
“可是我爱你啊,对于这皇宫,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我评价的地方。我这辈子唯一按自己的意愿做的事就是我没听我娘的我选择嫁给你。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喜欢你,跟皇宫没有关系。”
我喜欢你,跟皇宫没有关系。
洛昔言将伞举过去,“好了,小雨也不行,进了寒气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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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了,回去吧,明日还要动身去北国。”莫如风放下手中的骰子,看了一眼洛长安。
“嗯,好。”拿起一旁的油纸伞,洛长安递给莫如风一把,说是说回去,却是像散步一样走着。
“师叔,我玩不好怎么办……”倒不是心疼被莫如风赢走的银子,只是一直玩得这么渣,也是没谁了。
莫如风眯眯眼睛,对着洛长安挤了挤。“你猜谁来了?”
“什么谁来了的?”洛长安迷惑的看了看周围,“师父!”
“师父,长安好想你啊……”洛长安想要丢掉手里的伞,一想到不能淋到师父,又凑过去踮脚撑伞。
郑浩零伸出手揉揉长安的头,用手臂将路长安拦近了些,“我来吧。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很开心?”
洛长安看了一眼莫如风,回答道:“嗯,我跟师叔刚刚在打王者荣耀,然后我玩的太差了,你看师叔腰间的那个袋子,里边本来是银子的,后来都装不下了,然后,然后里边全是银票……”
“倒不是我说你们,玩游戏归玩游戏,你们可以自己找人玩,干嘛还牵扯到钱?”
“不是师傅,我不是说钱被赢走了,我……”
“还有,长安,你连游戏都玩不好,还能干什么?”
面对突然严肃的那张脸,洛长安有些慌张。她怕师傅一个嫌弃就不管她了,就走了。“对不起师父,长安知道了。”
三人一路沉默着来到洛长安的府邸,注意到师父和师叔好像要说话,洛长安吩咐管家带他们去自己的书房,自己告别后来到对面的庄园门口。
“跟你们的主子说,洛长安来找他。”
守着的门童认识洛长安,但是主子叮嘱过不能让这位发现这庄园是谁的,所以开口道:“我家主子说晚上不接待客人。”
“他会见我的。”
书房里,郑浩零盘腿坐在茶几上,修长的手端起 桌上的茶水,递了一杯给莫如风。“有事要问?”
“嗯。”
莫如风犹豫了三秒,“你真决定要重启零雾?”
“嗯。”
看着神色不变的郑浩零,莫如风追问道:“为什么?”
郑浩零抿了口茶,“这我也不知道,这是她的意思,你去问她吧。”
莫如风点点头,但瞬间一脸狐疑的看向郑浩零,“总部忙完了?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丫头明天就要走,我来看一眼,毕竟是我的徒弟。”
“行吧。”
而对面庄园门口,两人已僵持许久,正当门童快要被逼问的怀疑人生时,褚柏铭出来了。
“十哥哥,没见过你穿过棕色的衣裳,虽然看上去好生老气,但也是美的。”
褚柏铭无奈的笑笑,“果然拦不住你,进屋?”
“不了不了,时间不早了,我再去也打扰柏铭哥哥休息了,我就是来告个别的,柏铭哥哥,长安会想你的哦……还有,记得去看看湘妃娘娘,嗯,我应该会回来的,这是府中大大小小各种房间库房的钥匙,帮我有空去看一眼,谢啦。拜拜!”
“我有空回来再问你为什么买了这个地方还不让我进去,哼!拜拜。”
褚柏铭托起脑袋,看着那个红衣服的小身影蹦着跑回去,消失在门后边,不禁有些怅然。“二喜……”
门童被点名,肩膀微微抖了三抖,回头挤了挤脸,“主子我这就回去待着,这就去这就去……”
“叩叩叩……”洛长安一进府就直奔书房,敲了敲门,“师父师叔,我可以进去吗?”
“那师兄,我先出去了。”
“好。”
门从里边被打开,莫如风走了出来,轻声说道:“进去吧。”
洛长安一进去就跑到郑浩零面前坐了下来。“小丫头,你也有什么想问的?”
“恩恩。师父,我明天就得去北国,万一,万一有什么事,我不会解决怎么办啊……”
郑浩零笑了笑,看着这个自己阴差阳错收来的小徒弟,出声安慰:“师父送你一句话:知其白,守其黑。”
“什么意思?”
郑浩零没有回答,从垫子上起身,“你去问如风吧,我得走了。”
“哦……师傅再见。”
纵使心中千百般不舍,也不可妄自开口谈不可。
师叔呢?洛长安告别了师父,在前院找了个遍也不见莫如风的身影,便换了个方向,果然在后院的房顶上看见了那个身影。
“师叔,你说像我这样天天粘你都习惯了,我……我换了个地方见不到你要好不习惯……对了,我问师傅遇到不会解决的事情怎么办,师父回我知其白,守其黑,什么意思?”
“你就问个这他居然把天下式都教给你。”莫如风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他的意思是,让你把小事儿全当是空气。遇到事情看其本质。”
“……哦。”
“天下式是什么东西?能说吗?”
莫如风长叹一口气,哀怨着回道:“《道德经》第二十八卷,自己去翻。你先去睡觉,明天要走呢。”
“好吧。”洛长安依依不舍地扯着莫如风的袖口晃了晃,“师叔你也早点睡,晚安。”
“诺,传音石,你师父让我给你的,我俩一人一个,有事随时叫我。”
洛长安接过那个说不出是什么形状的蜂窝一样的石头,点了点头。“师叔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