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名节虽重要,但男女不需要大妨,规定不像外界那么苛刻,而且大家都自小长在这里,熟悉也都熟悉了,对男女有别这回事都没放在心上。
所以刚才洛长安对于梁霆宇突然凑过来没感觉什么。
因为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那些年长的就像师父他们一样年岁的谁喜欢谁喜欢都常常说出来,听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我们跳舞吧?跳那个像上年皇宫里的舞姬跳的那个从他国引进的‘四小天鹅’吧?”时芊芊甩着袖子提议道,“挺好玩的。”
“这个不错这个不错……”
三个比洛长安和梁霆宇小的姑娘在那边商议去跳四小天鹅,时不时地笑道:“可是那位少爷怎么办?他那个小矮个噗哈哈哈哈……”
梁霆宇的个子真的不高,这是事实,所以只能无奈地到窗口去看风景。
“不行,他是个男的,怎么能跳舞……而且我也不会啊……”洛长安看了一眼梁霆宇,说道,“换一个吧。”
“配音怎么样?”梁霆宇走过来,“拿戏本子,然后这是台词,找人来演,我们模仿他们去说话?”
“算了算了我们唱歌吧……”时芊芊戳着旁边一位姑娘的脸蛋,“配音都是戏腔——太难了!”
“好吧,那就这样定了吧,我们以后在早上他们练武功的时候来练……”
外面下雨了。黑乎乎的,好吓人……
洛长安在门口踌躇了半天,人都快走光了也没迈出一步。“我送你回去吧。”梁霆宇撑着伞,朝她笑了笑,“走。”
“我以后早上去找你吧?”
洛长安脚下踩着干枯的树叶,混着雨水发出了“擦擦擦”的声响。“啊?哦,好。”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梁霆宇脸上有些红扑扑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长得是很漂亮,可是他觉得洛长安长得丑也没关系,反正就是,哎呀他也说不出来……
“喂……我到了,你怎么了?”洛长安把门前的灯笼点着,跟梁霆宇说了好久明天见,都没发现回应。
梁霆宇断线的脑神经忽然接了回去,抬眼却有些闪躲,“好的,那……晚安吧。”
“你笑起来好可爱……”洛长安想到什么,转身回去拿了一卷竹筒,“对了,你上次要的算术笔记。”
“嗯,谢谢。”他的脑子里现在满满的都是洛长安说的“好可爱”……唔,该睡觉了,都幻听了。
关上房门吃了一会桂花糕,洛长安拍了拍手,来到案前提笔准备写算术题。
“嘿哟?小长安你在做什么?”
“师叔,这个怎么写啊?”
洛长安自小在学习上就有个薄弱的地方,用她的话说,这是母后怀她的时候少吃了一样东西,但是也多吃了一样东西,然后弄得她算术缺了一块,学古籍的本事又多了一块。
莫如风盘腿坐下来,“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这道题改天教你,今晚不谈这个,我跟你讲讲吕后。老人说,有人给吕后取过一个外号,叫‘两张嘴的野鸡’。吕是两个口,稚是野鸡的意思……”
“她是汉高祖刘邦的皇后,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性,第一次外戚专权的时代就是吕后统治的时候,她统治期间实行黄老之术与民休息的政策,废除挟书律,下令鼓励民间藏书、献书,恢复旧典。你也知道的嘛,这是文景之治的基础,以至于司马迁都在《史记·吕后本纪》里给她写了个评价‘政不出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给予吕后极大的肯定。”
呼,终于把你哄睡了。长安她一听到喜欢的就全神贯注,思想特集中,这是催眠术最容易起效的时机。对不起啊……
“睡吧……”莫如风面上有些歉意,但是……说不定明天你醒来的时候,一切就都好了呢?
翌日清晨,太阳升起的时间比较早,朦朦胧胧的透过洛长安的窗户射进来,仔细看去还能看见飘舞的灰尘……“唔……”洛长安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坏了坏了……我头发没散开……”
洛长安嗖的跳下床,挠着头道:“我记得……昨天晚上,我问师叔题目来着……”不管了不管了。她坐到铜镜前,拿起玉梳把头发梳开来。睡觉头一直在那拱,拱的头发翘起来了都。
“不许翘!”
“跟你说话呢不许翘起来!!!”
她额头上有一撮短的软发,此刻正朝上翘着,像极了教书先生手里的小细杆。洛长安揪着那些头发朝下面拉了又拉扯了又扯,最后放弃了这些头发,就这样披着一头瀑布般的青丝推开了门。
“你要吓死人啊!”洛长安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梁霆宇转过身偷偷笑了笑,说道:“谁让你这么贪睡,走了,去练……”
他怎么可能舍得吓她呢……?明明是她披着头发跟女鬼一样赖吓他的。
“有人会唱吗这个……?”洛长安手中拿着毛笔写下一行行的蝇头小篆。“……反正我没听过水调歌头的……”
竹心淡淡的抿了抿唇,缓缓唱到:“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一共才五个人,三个人已经听痴了,一个唱的投入,只有梁霆宇一个人无意听曲,微挑的凤眼不知看向何处……
几个人都是学的快的,此时听上一遍都记下了,便开始一起唱。洛长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耳后的一缕秀发滑下来,擦过脸颊,从这处看来,好像停留在了她高挺的鼻梁上。梁霆宇有些看痴了,不紧不慢的靠过来,再靠过来……
“时芊芊,你过去点……那厮要听我唱歌……”于是两个姑娘不着痕迹地往右边挪了挪,但梁霆宇早就发现了,便默默折返回去,跟没事儿人一样。
慢慢来,不着急。自从摸准了自己的心思,梁霆宇每每见到洛长安的时候,就忍不住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