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抚着怀中庄可儿送给她的加菲猫,眼波流转道,“在安史之乱后的京城街头啊,有一个年近三十衣不蔽体严重走光的男人正伸出舌头猛舔城墙上一幅新张贴的和尚画像。贴东西都是用米糊,这个也是,师叔说他一定是饿了。然后这幅画是一张寺庙的招工启示,上面用蹩脚的毛笔字写着一句极其走心的文案:我养你啊!于是这个男人在他三十岁的年纪,为了一口咸菜泡饭和一件穿了就要戒色的制服,当了和尚,薅封建主义的羊毛。”
“喵呜~”洛长安怀中的加菲猫摇着尾巴跳了出去,慵懒的卧在地上好像要睡觉了。
京师老人在这处养了两只加菲猫,是从红毛国带来的,别看这山黑漆八黑瘆人得很,内里被布置的那叫一个世外桃源。“猜到他是谁了没?”洛长安眨眨看得清东西的眼睛,请了一口茶。
庄可儿愣愣的盯着洛长安,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不是不是,我,额那个,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史册上都没记诶。”
洛长安走到屋后的崖边俯瞰丛生的灌木丛,无奈的晃晃手,“他是贾岛。就是‘松下问童子’的那个。”
“贾岛?”庄可儿索性跟着洛长安继续一路晃荡到菜园里,“没听说过。”
当然不会听说过了……这可是黄埔山老头那里的私藏,还有师叔那处的藏书上记得。“他没当上官儿你知道的,所以他是为了活着而做官,活着为了写诗,活脱脱一个大诗奴。”
“嘶……”洛长安痛呼一声,捡起地上丢到她头的小石子儿正想一把扔出去,不料抓到一层锦布。
“刚想说贾岛人苦诗更苦,真的是……可儿,你跟我走吗?”洛长安快速看完锦布放回袖中,询问身边的青衣女孩。
布条上说,父皇最晚两日就会来接她,所以,必须要走,不走也得走,不得不走。还没见上京师老人呢……“哈哈哈哈哈,小姑娘,这么想拐走老夫的徒儿啊?”远处云雾缭绕,只见一条超长的白色绸缎挂在一块布前荡阿荡晃啊晃。
“师父!”庄可儿提着裙摆,激动地拉住洛长安,“师傅来了,你可以见到了!”
什么嘛,看清来人后,洛长安恭敬地拱手行了礼,内心吐槽这个老头胡子这么长怎么不缠到脚,或者学古女子裹个小脚玩玩,贾岛要是有都可以织成衣服了。“是不是想着老夫这胡子太长,脑子里又想到刚刚说的贾岛写他鬓角头发织不成衣服了呀?”
京师老人笑呵呵的打量起洛长安,“这小丫头,长得真俊,鬼灵精怪的,可儿,你去吧。公主殿下会照顾好你的。”
洛长安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京师老人,可能是智者都是这样吧,京师老人没说什么,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洛长安,笑眯眯的走远了。
不知为何,洛长安接到这个明黄的锦囊心中一阵翻涌,特沉重的感觉。可是母后这一去,洛长安已经参透把情绪藏起来的重要性,单纯善良的庄可儿并未发现什么,牵起洛长安的手,四目相识中,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浓浓的笑意。
“想好了?以后可就跟着我了?”
女孩没回话,轻搓鬓角,一张人面随着女孩的动作脱落,露出一张,让日月为之是光芒的脸。
被洛长安看的有点害羞,庄可儿对着脚尖小声道:“公主殿下,给我重新取一个名字吧,这样回去还带着那个名字总归不妥。”
“额,哦,好。”洛长安不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她们美得各有特色,洛长安是一种特别邪魅的美,而庄可儿犹如水出芙蓉般,“你娘亲一族没落,安氏一族的后人留在世上的都太危险,我就不以你娘亲的姓氏了,直接牧遥如何?”
庄可儿,不,从现在起她就是牧遥,她会回到皇都。
洛长安眉头一皱,马上又散开,最近真是越来越爱皱眉了。“牧遥,你父亲,他……他派的人害我落崖,所以……我……”
牧遥像是释怀了什么,从地上捡起一朵花插在洛长安的黑发上,“他也是我的敌人。”
洛长安转身笑了笑,褪下先前纯真的神情,庄丞相,你,到底做了什么?
“丫头,你等等!”
……
洛长安挥手想要拨开面前的雾霭看清来人,这声音听上去像极了师父。好久没看见了呢……“师父?”
随即一声淡淡的“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险些未能平安落地。“丫头,你忘了我给你的东西,要不要你看吧。为师先走了。”
“哎……”走那么快做什么,有那么急?这山的山底和山腰的景色截然不同,由于牧遥用一面超大的铜镜将后山的日光引到山底,此时整个都是亮的,看得见你我他,以及整座山底的景色。
涉过繁华十丈皆如水,只见佳人如玉,洛阳城金风玉露胜人间无数。
堪堪落地的屠苏稳身看清墨帝命他保护的人后脑中便浮现这一句话,饶是一位大汉面上也不由有点薄薄的红晕。他离开一年而已,这女孩的变化怎么那么大?“属下未尽本职,请公主责罚。”
“……喂!?”走了?给她一个暗卫做什么,“你就是前几年跟在我身边的人?……好吧既然如此,说罢,这次错哪了?”
洛长安转身坐到一旁的玉凳上撑着脸问道:“说说,容我考虑考虑。”
屠苏在那处跪着久久不语,倒是洛长安这个没耐性的急了。“说不说?”盯着屠苏许久,洛长安轻嗤一声,“不服?不服来战~”
“从哪来回哪去,你的生死去留与我何干?”洛长安走过屠苏身边顿了顿,素手微伸挑起屠苏的下巴,邪魅一笑,“怎么,爱上我了?”
这女子,怎生得如此邪魅无双……屠苏好半天才晃过神,意识到自己被读心术控制了,有些羞愤。“以为公主了不起?不过一个柔弱女子,能有何作为,拽什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