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你有没有嗅到春天的气息?”洛长安趴在百欢殿二楼的栏杆上朝下看去,问道。
喜儿摇摇头,“主子,你不是糊涂了吧……这是秋天。”
“哎……还说没有。俏女郎双颊飘红霞,细细想来,原来正在思儿郎。啊,喜儿你浑身散发着春天的味道啊!”
“主子!”喜儿娇羞的搅了搅帕子。
看来,被她猜中了。尽管可以用读心术读一遍,但是洛长安不喜欢对自己亲近的人使用这等有失道德的秘术。
“走吧,我们进去挑几个丫鬟。你家主子又要开始道德败坏一次了。”
洛长安让青衣带着丫鬟到了二楼,推门进去就是站得端端正正的一排丫鬟。
跟传闻中张福记的小妾一样,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黑的白的丰满的瘦弱的脚大的脚小的简直应有尽有……
“你们报一下姓名和擅长的东西吧!”洛长安挥挥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其实更重要的,只为了减少她们的动作,给自己的读心术省点力而已……
那些丫鬟心里想的无非就是一件事,先入洛长安的眼,然后一步步接近她得到洛长安的信任,再向皇帝汇报消息,最后得到额外的月银。
她们到二十五岁才被放出宫,命好的能当个后宫的主子,命不好的一个失足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洛长安也理解,毕竟被生活和权势所迫,金钱和地位变成了人人追求向往的东西。就比如那些个参加科举考试和比武考试的书生武人,要说真正愿意为朝廷为国家效力的还真不多,就怕大多数都是想要谋得一官半职,娶了美娇娘,再时不时地贪点钱财好处吧。
这一切早该看的透彻,她不在意。
既然没有可以用的人,就都留在宫中做个样子吧。
在逃脱了宫廷的枷锁后,洛长安中途便下了马车,带着喜儿她们漫步在府邸外的小河边。对,朵朵随她出宫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因为,毕竟洛长安小时候的成长出现过朵朵,她也为自己做了不少。
但是谁有知道,如今的朵朵……在那夜之后就不再是她了……
洛长安清澈的眼眸渐渐笼上一层薄薄的忧伤,片刻后又悄然褪去,与喜儿打趣着从正门迈进府中。
哎呀,不用装“小白花”的感觉真好。洛长安这般想着,与管家相视一笑,“长安见过管家伯伯。”
管家是皇后那处当差当了十几年的“老人”了,姓朴,为人也与他的名字一样低调,做事很是周全。“不不不,哪担得起公主的礼。”
“管家伯伯,沄汐有那么摆架子吗?伯伯辛劳那么多年,自是担得起的。”洛长安笑盈盈地回道。
管家对洛长安的印象很好,看了一眼洛长安身后的人,“那……小姐,先随我来一下吧。”
洛长安招手示意喜儿跟上,管家见此心中也是一片清明。听说朵朵犯了什么大错,唉……好好的,非得整这么个幺蛾子。
“小姐,我直接说了,这是皇后娘娘留下的家书,请小姐先看一遍。”管家从怀中掏出一张整齐的宣纸,递了过去。
母后到底留了多少东西?洛长安看了一眼管家,展开书信。
铺满青绿色石砖的地面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洛长安向来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开关,但母后一去,她才发现……原来,只是没有遇见那个让她没办法控制情绪的人。
谢谢你,母后。洛长安抬眼望了望天空,长呼一口气。
“管家伯伯,我知道了。”
朴铧一直在观察洛长安,虽然他不知道心中写了什么,但总归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方才拿出去的时候,害怕洛长安控制不住自己要哭,没想到她竟那么快调整好情绪。真是……和其他女子不同。
洛长安小心的收好书信放在衣袖中,朝管家挤了挤眼睛,“走不?长安去挑房间了!”
“好好好。”管家其实不过四十多岁,但人到中年,许多事情也看透了,对这种生离死别见得多了,内心说实话,触动其实不多了。
但当他看见努力不让别人被自己情绪感染的洛长安之后,原先对这女子最后的一分疑虑也消散了。
偌大的府邸,每一处都是母后精心布置的。站在这里的那一刻,就觉得母后真的没有走,就在自己的身边,白玉的柱子只刻了云纹,大概,只有母后知晓她不喜欢花哨的东西吧。屋内所有的桌椅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每一个小细节,都让洛长安感到温暖。
那是一种母亲特有的爱。
她以为自己习惯了孤独,可以忍受一个人,可以淡化身边的人离去的痛苦。
这香……
看见女孩的小鼻子皱了皱,管家轻轻笑了笑,带着洛长安来到了后院。“这就是那棵百欢枯。”
这棵树,不……只是长得像树。它没有叶子,没有花,只有棕褐色的枝干,笔直的从主干伸出到一定长度又弯曲的几条几条缠在一起,绑在主干上。就像,一个倒过来的蘑菇。
这就是母后信中所说的百欢枯? 想必当初种下的时候,管家就知晓了吧。
治百病,解百毒,根可入药,枝可补身,液可止血,香可静心。
洛长安伸手摸了摸,跟树没什么两样啊……为什么母后说这不是树呢?
“小姐,后院还有。”
后院就是很普通的样子,中间的大鱼塘,种了几朵水芙蓉,养了几条锦鲤,周围环绕了一圈玉簪花。其余的,就是一间小楼,除去一条小道,种满了樱花树。
这么大,父皇就没起疑心吗?
管家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前方的鱼塘。“鱼塘?”莫非有何玄机?
……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乌龟而已……
喜儿凑上来瞄了一眼,大呼道:“小姐啊……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阵法是用一只乌龟三朵睡莲五条锦鲤做的吗?”
“十三五阵?”
洛长安细细数了数……现在只有六条小锦鲤,怪不得她看得见。想起当初母后硬逼着自己学过一支舞,阵法的步子貌似就是它来着。
“哗啦~”轻微一声细响,再回头,这后院只是普通的样子,种了点花。这一条鱼被管家一放进去,还真是……
小锦鲤啊小锦鲤,你担负了多少使命啊……
洛长安这个眼见就烦的女儿一走,皇帝才捏捏自己的眉心。近几日都没有收到北疆传来的消息,估计一切安好,所以只派了两个探子去盯着。
这神经一放松便有些懒散,皇帝也不早朝了,整日流连在后宫妃子中,什么政事都给他滚蛋吧!
北疆。
璐璐带着牧遥没日没夜的北疆赶,只为了找一种只有褚亦铭会做的香料。牧遥应该是中了蛊毒,而且可能还是在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过到底是后来被人中的蛊虫还是娘胎里携带的蛊虫,还是要找九皇子一试才知道。
但是由于北国军队迟迟没有行动,九皇子和唐无忧天天神经紧绷,召开的会议接连不断,将士的神经过度紧张总归会影响状态,所以褚柏铭想去梅山上看看对面到底在做什么。总让一个女孩子去谈情报……终归不太妥当。
有些大意,褚柏铭被梅山上北国布下的阵法困了两日,此时生死未卜。关键这阵法还邪门得很,只能进一个人,一旦进入除了自己逃出来,根本没有其他方法逃脱。
因为别人没办法进去,外界凭武功是无法打破的。
不然怎么可以叫镇国之法?
要么死,要么活。
二选一。
这阵法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生死阵。据说里面有一个阵眼,布阵法的时候是由北国天定的祭司用血液画一个“诅咒之眼”,中间滴入祭司纯正的血液就可以自动生成。
褚柏铭误入以后看到的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奶色气体,微风带来的也是阵阵奶香味。奶白色过后,四周呈现的环境十分安逸静谧,一座简单的木屋,一片粉嫩的樱花树林夹杂着几簇簇白色的玉簪花。
褚柏铭心下诧异这阵法的古怪,却听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铭公子,你可想看看你的未来?”
一位肤色白到极致的女子手抚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樱唇微启。
她是北国的祭司,木达娜。传闻中的神秘女子,北国的定国之女,同样,也有传闻说和南国公主的容貌有的一拼。“铭公子,看了,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木达娜定睛看着水晶球,红颜的嘴唇抿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怎么办,这水晶球里的男子太美了,不忍下手了呢……
到底是杀了他,向主上交差;还是改变这寄予天道的阵法,逆天行之?
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还有墨一般的长发,仅一个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的背影就将人迷得不像话,除去这一双废腿,简直太完美了。木达娜决定,逆一回天,然后……
将这男子囚禁在自己身边。
“姑娘,竟可窥探未来?”褚柏铭不敢轻举妄动,他暂时还不确定这女子是不是北国的祭司,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女子一定有着一头琥珀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