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边刚吐白,文老夫人便带着后院一众丫鬟來到丹苑。
当文老夫人來到丹苑时,见到的,便是混乱不堪的场面。案台翻地,其上的所有东西飞得到处都是。于案台旁,老道与道童昏迷着。文老夫人眼中闪过不满,一看,便是不靠谱的了。
几名有眼力的丫鬟去叫醒老道两人,在这之后,赵琳与文墨也相继到来,赵琳怕文玉倩來破坏计划,便禁了足。
文玉倩不懂查看人心,直觉却是极准的,那个老道一看便不是好人,他定是会害文玉芯。文玉倩很是着急,却无法帮文玉芯半分。赵琳很是不满文玉倩的小家子气,便愤恨的禁了足,想让文玉倩好生想想。如此,赵琳才得空前来。她一手操控的计划,可不得被人破坏了。
“额……老夫人,昨夜贫道见红光大甚,便來查探,不曾想一来便碰见了妖孽,与之斗法,伤及根本,贫道实事无法除了它。”
“那……那妖孽岂不是还得害老爷!”赵琳惊呼一声,被文老夫人一瞪便安静了下来。她娇柔的躲在后来的文墨。
“唉~此妖孽甚是厉害,贫道……”
“老夫人,求您为三小姐做主啊。”哭哭啼啼的一丫鬟匍匐在文老夫人脚下,声泪俱下。
只见此丫鬟身后,文玉兰眼神呆滞,脸色苍白,很是憔悴。后院中的女子,皆是会演戏的。最善于演绎柔弱女子,而这文玉兰,是其中翘楚。
文玉兰身穿翠绿衣裙,头发披散,昨晚插上的簪子不知掉落何处。
“怎的如此这般?”
因家中之事传扬出去,就连宫中也在议论此事,文墨刚踏进朝殿,便被皇上批下,让他把家事处理妥当,再上朝。文墨一路上皆回忆朝中大臣见他的脸,不由咬下一口银牙。
“老爷,是那道士!他昨晚竟是害得三小姐被妖魔俯身,差点……差点……”
“嗯?昨日响声可是连府外都能听闻。”小径很是担忧,她偷眼见文老夫人脸色,见未有不满,这才从文墨身后走出。“昨晚妾身听此地响声大,便前来查看,却未想到……芯儿她……”
“如此吞吞吐吐作甚,芯儿她如何了?”文墨不满的说着,又是文玉芯,怎的麻烦总是出于她身。
“昨日妾身亲眼见着芯儿变为鬼怪与道长斗法。都怪妾身,未教导好芯儿,才让芯儿变得如此模样。”梨花带雨,没人啼哭,却美如画。
“不怪你。”
“大师,可否还有法子收了它?”文老夫人撇开眼,便见仍是呆着的文玉兰,皱下眉头,这三姑娘倒是很得她心,可若是如此便不中用了,也只是个花瓶。
“这……”道士故作为难,他又扶上八字胡,手上拂尘一扬。“贫道虽说不得根除了它,但它也被贫道伤了根本,不足为俱。只要它离开了王府,过几年便没事了。”
“你带三小姐回去,好生静养。”
“是。”
文墨扶正赵琳,他实则是想让文玉芯随李如梅去的,免得碍他眼,但老道如此说了,他也不便再干涉。
“如此便好,道长辛苦了,且随本相前来,本相也得好生相待。”
“不了,贫道根本已伤,需先行离去,待几年后,贫道自会归来看这妖孽。”
“如此便好。”文老夫人沉吟,文墨出声,他把道士请了出去,前去与赵琳商议。
文玉芯透漏门缝,看了一场戏,而她便是戏中筹码,但她却不觉有何不妥。从今日起,她离开丞相府了。前两世她都未离开过丞相府,就是不知,今生又会如何了。
“小姐,您若是出去疯癫几声,岂不是更好。”灯笼与文玉芯一同在门后,她想不明白,文玉芯为何只是看着而不加入。
“如此不也成了吗?”
“嗯……既然出府了,也能远离府中是非,只是……苦了。些。”
“你若是不与我吃苦,待出府后,你可自行离去。”文玉芯不是断人后路之人,今生既然不走同路,那便不得再像前两世那般狠心。既要留得人在,还得留下那人的心。
“不,奴婢这世便跟着小姐了。”
“嗯。”
靠在门上,文玉芯抹了一把脸,她苦笑一分,她与灯笼说得轻松,实则她也无把握。可如此,又能怎样,在外她可从头来过,凭她活了两世的人了,在外还过不下去吗?总比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丞相府好。她无牵无挂的,在外也能打出一番天地,不依靠任何人。
京城繁华似锦,百姓安居乐业,在这平静的生活下,需一种生活调剂,那便是话后家常。今日的话后家常,便是丞相府内嫡女了。前几日是丞相夫人谋财害命,今日,是丞相嫡女化身为妖孽,害得丞相府鸡犬不宁。
不过半日,文玉芯从相府嫡女变为落魄小姐,而此时,早已被安排妥当的行礼被人抬出,文玉芯也到了府外。看这一切,显然是安排了许久的,如此大的手笔,有些人可得心疼好些时日了。
今日大街上人群聚集,皆为看热闹之人,另一便是,他们皆想看看,那不为人所知的丞相嫡女为何许人也。
丞相府内,赵琳本想派几名下人送文玉芯去别庄,草草了事,奈何外边把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即使嫡女为妖孽,她这个姨娘却不得怠慢了去,若是让人知晓,还不知他人怎么议论她了。今日,她不单单要待她好,还要让她风光出走。赵琳不由吐出一口老血。文老夫人不说何,脸色却是难看的。
文玉芯笑脸盈盈,她不必亲自出手,这些人也会自讨苦吃。前两世她是为何要亲自动手呢?真是白费了功夫,看来她也不过是个俗人。
“五妹,你这前去,四姐无法与你前去,你可要好生照顾自己。”今日,文玉倩穿着一件雕花白衣,仙气逼人。一张小脸红扑扑,眼睛肿得很高,看着是哭了很久。
文玉芯身上是一件红衣,大红避体,厚重刘海遮挡了半边脸,低垂着头,她只是轻轻点头。
与文玉倩相比,文玉芯自卑感十足。百姓议论纷纷,文玉倩在文玉芯的衬托下更显得仙气逼人了,而文玉芯看起来,却是俗气多了。
外人只看了一眼,便无兴趣,悉数被文玉倩夺去了目光。
文玉芯不恼,她只是与丞相府内的人道别而已,说是道别,不过是演给他人看的罢了。那不掩饰分毫的鄙夷,却还装作依依不舍的与文玉芯道别,看着便让人作呕。
“你可得照顾好五妹,若是五年后回来,五妹少了根毫毛,我不会饶过你。”
文玉倩只能气急着吩咐灯笼,而文玉芯露出一抹苦笑,便上了身后那辆繁华的马车。车轮滚滚,马车逐渐使出京城,在管道上行驶。文玉芯掀起马车上的帘子,与文玉倩挥别,成功见到文玉倩哭泣。
这富丽堂皇的马车,内里却是朴素得很,只有一道坐板。文玉芯坐在这唯一的木板上,用手一擦,竟然留下一层灰。看来,她们只是把马车外边修饰得富丽,这内里比普通马车还不如,简直就像是那些伪善的人那般,外表修饰得再美好,内里却早已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