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桓回到他自己的住处,坐下来,盯着手里的玉佩,发呆了很久。
怪不得,他总是觉得,冥冥之中,苏府像是能带给他很久很久的记忆。原来,他自己七百年前的恋人,是这里的长女。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破解所有的谜团。
是不是,只要完全参透古画的秘密,他就能做一个正常的人。
人最怕的是得到后再失去。任明桓已经经历到,不孤单不寂寞的生活在芸芸众生之间有多么幸福。他真的,不想再回到画里,孤独的守在那里。
更何况……任明桓扶额,低下头,脸上没有表情。
她说她要走了。任明桓从来没想到有那么一天她会主动提出离开他,他心里到底还是不深不浅的痛了一下。此后不管遇到什么,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他自己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
苏府别院,夜深。
我看了看窗外的繁星,觉得屋子里不够明亮,拿起火折子,又点了一根蜡烛。
忽然,眼睛被一双宽厚的大手蒙住,“猜猜我是谁。”
这个声音……我又惊又喜。
“白烨?!”我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就看见他那对绿色的眼眸。
我始终调不出他眼眸的那种绿色,或许是春末夏初的绿草颜色,又或者是夏末秋初的杨树叶颜色……总之,如果他不恶作剧的话,他的眼睛,漂亮到舍不得仔细去看。
“恩,是我。”
他自顾自坐到一边,我看着他,“白烨……我想了想,决定,我愿意跟你走……”我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任明桓,“恩……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灵山吗?带我去吧。”
白烨抬头,他绿的发亮的眼睛盯着我,“是不是,师傅找人跟你说什么了。”
我有点心虚,想到那日的灰瞳男子。
我摇摇头,“不管怎么样,这是我自愿的。”白烨看着我的眼睛,“你真的想好了?不能反悔哦~”
我轻轻点了点头,“我……不反悔。”
白烨忽然安静下来,我也不说话,也不去看他。
良久,他站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想了想,就算以后都不会再回到这地方了,还是要和很多人告个别。我还不想,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特别是对任明桓……我要好好的跟他告个别,让他记住我才是。
“后天吧,后天你来接我,好不好?”
“好,我来接你。我们,去灵山。”
……
次日。
苏府荷花池的荷花都含苞了,粉嫩嫩的花苞,上面还挂着细细密密的露珠。只是,我等不到荷花开花了。
在清平镇呆了那么久没见到过荷花,要不是要走了,我真的很想等到花开,再把它们画下来。
我早早来到苏老爷的佛堂,见到苏老爷,我问了好,便坐下来,看着桌上的经书。
苏老爷今日穿的有些正式,他走到我面前,“丫头,今日老头子我要进宫一趟,你这两天把这些抄完。我就不陪着你了。”苏老爷顿了一下,“你自己好生注意点,若是有什么意外,跟施裕说。”
我愣了一下,“苏老爷……”
苏老爷子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
我垂下头,“我明天就要走了,不留在苏府了。”
苏老爷有点惊讶,缓缓说道,“恩,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其实,你离开苏府,去更远的地方,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毕竟,这些天我把你留在我的佛堂里,不是一种好的保护方式,但这是我一个老头子唯一能做到的方式了。”
保护我?我有点儿茫然。这两日,苏老爷让我留在这儿抄经文,是保护我什么呢?
苏老爷看着我的表情,笑了笑,“我去宫里了,你今日还是帮帮老头子,能抄多少算多少,日后也给老头子我留个念想,可好?”
我点点头,心中忽然有点儿酸涩。
这个善良的老人,便是叶岚的养父。就连对我,都好到没话说。
我和苏老爷告别后,就一直留在佛堂里,一句一句的抄写佛经,心里也跟着安宁下来。
……
苏府东厢房。
苏芷年摇着扇子,缓缓走过。
玲儿附在苏芷年耳旁,“小姐,东厢房都没人住的,你看那前面好像有人啊。”
苏芷年抬头看了一眼,还真的有两个人影。
“走,靠近些看看。”
原来那两个人是苏慈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婢女。
苏芷年和玲儿靠在墙边,只听近处两人对话的声音传来。
“你去佛堂,就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在佛堂里的那个姑娘,并把她带到前两天我带你去过的地方,事后重重有赏。”
“只要,只要我这么做,你,你就会帮我爹爹还清他的赌债吗?”
“跟你说会还就会还,我苏府家大业大,你那区区一百两银子算什么?!”
“好……民女这就去。”
苏芷年和玲儿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苏芷年看向身边的玲儿,“i这两天谁在父亲的佛堂?”
玲儿小声说,“这个……哦,似乎老爷前些日子叫了风姑娘去给他抄经书。”
苏芷年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
她姐姐苏慈,这是要害风桐。
苏芷年看向玲儿,“你马上,赶在她前面待在风桐身边,不要让她离开佛堂!”
玲儿的眼神里忽然装了满满的惊恐,根本没听进去苏芷年的话。苏芷年顺着玲儿目光望过去,苏慈一脸阴沉的站在她面前。
苏芷年看向苏慈,“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苏慈冷笑,“哼,我倒是要问你,你要做什么——吃里扒外的东西!”
苏芷年忍者气愤,“你想趁着爹爹不在,去害人吗?!”
苏慈眸子里像是要瞪出血来,“害人?!小年!姐姐是在保护姐姐自己!你也知道,那风桐就是要勾引你姐夫施裕的!”
苏芷年心里再也不能平静,“那你也不能去害她啊!没错,我是告诉你,风桐在茗香阁和姐夫在一起,可我不能因为我的这句话,就害死一个人!”
苏芷年看向玲儿,“玲儿,去!通知风姑娘!”
玲儿忍者恐惧点头,正要往外走,便被苏慈挡住。
“来人啊!把她们两个守在这里!两个时辰之后再让她们离开!”
苏慈一声令下,苏府的贴身影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冒出来,齐刷刷的站在苏芷年面前。
玲儿的泪水涌出来,“小姐,怎,怎么办……”
苏芷年本就体弱,心头火一涌上来,她就开始不停地咳嗽。
“苏……咳咳咳,苏慈……你别忘了……咳咳,叶岚姐姐是怎么死的……这些年,我一直怀疑……叶岚姐姐的死,咳咳咳,跟你脱不了关系!”
苏慈冷笑,“真是反了!我的亲妹妹竟然为了两个外姓女人跟我唱反调!你们!把这两个人看好了!别让他们踏出这里一步!”
苏芷年咳嗽的越发厉害,拿手帕一接,上面都是咳出来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