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镇。
任明桓走进风桐屋内的同时,王世成也走到叶岚面前。
叶岚站在原地,后面是村中人酿酒的酒坛,前面就是王世成。退也不能退,进也不能进。
叶岚秀眉微微一皱,“你到底要干嘛。”
“岚岚……”王世成向前微微靠近。
“说了多少遍,叫我叶岚。”叶岚退无可退,看着近在咫尺的王世成,心里忽然就有些慌乱。
“岚岚,我会让父亲接受你的。”王世成心下一酸,紧接着是微微的心痛。
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觉得,叶岚离他越来越远了。他看不清摸不透叶岚的心思,尤其是风姑娘和任公子来了之后,叶岚似乎有意的远离他。
可他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叶岚听了王世成的话,嘴角扯出笑容,“我想你是搞错了——什么叫你让你父亲接受我,搞得好像是我非要嫁进你们家一样。王世成,你要弄明白,是我叶岚不愿意嫁给你。”
王世成身子微微一震,自嘲的笑了笑。
他早该明白的不是吗?
只是,这心里该死的期待又是什么呢。
叶岚微微低头,“王世成,不要挡在我面前了,请让开。”没等王世成反应过来,叶岚就强行挤开王世成,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他面前。
叶岚快步离去,不留下一丝挂牵。
她不敢回头,不敢过多停留。
每次都想,下次见到王世成,一定要告诉她,其实她喜欢他,是真的喜欢。可是为什么一见到他,那些伤人的狠话就都冒出来了呢?到底是为什么。
叶岚走远,闭上眼睛,眼泪滑下来。算了,那就一辈子都不说。
要么就平安出去,永远消失在他面前。要么,出不去的话,就像任公子说的那样——画境崩塌,死在这里。
到时候,和他一起死,似乎也不错。
这边,王世成原地不动,一直看着风桐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个点,最后消失。
任明桓从风桐房间出来,看着王世成,两个人都没说话,不言而喻。
“别太难过,慢慢来,总会好的。”任明桓拍了拍王世成的肩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王世成。
似乎怎么安慰都不对。
王世成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一直生活的地方是个画境,也不知道叶岚不是此中人,所以就不知道叶岚其实想要离开这里。
任明桓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其实,他也是画中人啊,两个画中人,到底谁来安慰谁呢。
“任兄,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王世成感觉整个人都悬空,没有知觉。心痛到不能自已。
任明桓一愣,摇摇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王世成笑起来,“所以,你不会懂的。来,任兄,我们走,去喝点酒。”
任明桓想,如果这样可以安慰他,也好。说罢两个人便一同离去。
灵山上,秋风阵阵。
白烨在笼子里打了个喷嚏,不知不觉就已经入秋了。还好,他的风桐在的画里四季如春。
白烨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磨一块石头。师傅把他关在笼子里,没有人形,他只能依靠自己的爪子,把一块石头磨的有些棱角。
今日他便要用这块石头,割断他的心脉。如果不然,风桐恐怕一辈子都出不来。只有这样,才能让师傅去救她。
白烨抖了抖翅膀,直起身子,用内力大声喊话,千里传音,“师傅!如果你不救风桐出来,徒弟白烨,今日就自断心脉,先走一步去等着风桐!”
灵山上的小精怪本来还各忙各的,猛地听见这不知哪一边传来的声音,都是一阵唏嘘。
那白发老者又何尝听不到,他本在念经打坐,忽然来这么一下。老者起身捏了一个诀,转瞬便来到白烨的笼子面前。
他原以为白烨定然是演给他看,不会真的伤了自己。
没想到,等他到了这笼子面前,他最爱的徒弟已经心脉全开,妖血横流。
“孽徒啊,孽徒!”老者连忙打开笼子,立刻作法为白烨修补心脉。
心脉已开,内丹也收到损伤,老者作法许久终于保全白烨性命。
白烨本来就没想着演戏,他明白只有他自己真的不行了,师傅才肯救她。所以白烨想的就是,要么在死亡线上走一遭,要么就真的死了。
只要风桐能活着,那一切都不重要。
老者心痛的俯身看着虚弱的白烨,“傻徒儿,师傅去救,去救还不行吗。”
白烨用尽全力扯出笑容,还没有力气说话,便安心的晕了过去。
他知道,他这个师傅,说到做到。这下,风桐终于有救了。师傅是三界中的长老,一定,一定有能力,打开画境。
白发老者连忙差人把白烨抬到他的莲花宝座上,他要好好给白烨疗伤。
清平镇。
王世成已经有了醉意,倒在桌子上,没了平日里稳重的样子,随心说出自己所有的心里话。
“任兄,你根本不懂,根本不会懂,我对叶岚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连叶岚都不懂……
“我这么喜欢他,却得不到她的回应,她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王世成脸颊红红,打了个嗝,只觉得天旋地转,晕晕沉沉。
任明桓看着王世成,心里也有点儿难过。
难过的是王世成他得不到叶岚的回应,可他不知不觉就联想到风桐。
她得不到回应,会不会也是这般难受。
任明桓看了看剩下的酒,犹豫了一下,也一饮而尽。
酒很清冽,只有画中人才喝的处这画中酒的味道来。任明桓自嘲一笑,喝了两三瓶,也醉的不成样子。迷迷糊糊之中,任明桓忽然就明白,什么叫一醉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