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翎还没到家,傍晚时方俊就踩着饭点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青年。
单伟疑惑地迎上前,听到方俊这么介绍:“单叔,这是我的好兄弟胡经理。他是做金融的,年薪五十多万呢,可以说是事业有成,仪表堂堂。家里有房有车,还是家中独子,就差个媳妇娶进门了嘿嘿,您看……”
“哦哦,请进!先进来再说。”单伟心里颇为纳闷,但这胡经理为人十分热情,一进门就说起来闽南话,三五分钟就把出生在福建的单伟给哄的哈哈直乐。
方俊偷偷给方秋媛使了个眼色,母子俩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单翎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家三口”外加一个陌生男人谈笑甚欢的场景。有了上次的经历,她一眼就看出来了猫腻,站在门口把营养品放下,道:“爸,您也甭起来了,我就是来说一声,以后只要有方家母子在这里的一天,我都不会再回家!您只怕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多么恶毒的事情!既然她们不打算主动认错,那行,我这就去报警,我拼着自己的名声不要,也要让这把母子丑陋的嘴脸给撕破了!”
单伟愕然地站起来,手里还拿着酒杯,“这,这是怎么了啊……阿翎,是不是你方姨和你之间有什么误会,别这样,今天大家都很开心啊,你先坐下吃饭吧,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再说,你看这还有客人呢啊!”
“客人?是方俊带来的吧,跟他称兄道弟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单翎是真心不想再和这两个人打交道,直接撩开了遮羞布,”方秋媛我就问你一句话,去不去自首?!软禁继女,纵容亲生儿子企图弓虽女干继女,这个罪名够不够你们坐几年牢的!“
方俊立刻跳了起来,”马勒戈壁的,我看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单翎毫不惧怕地死盯着他们两人的脸,伸手掏出一只笔转了两下,笔里瞬间传来一阵清晰的说话声。
方秋媛和方俊俨然没有想到,单翎那两天会给他们录了音。方俊顿时恼羞成怒,冲她扑了过来,“把东西给我!”
单翎早有预料,后退一步将另一只手里的防狼喷雾举起来,对准他的眼睛一顿猛喷,“方俊,你这个无耻败类!”
“啊啊啊——我的眼睛,妈啊——”
方秋媛捋起袖子朝她冲过来,“你这个贱蹄子,看老娘怎么教训你!”
终于回过神来的单伟大吼一声:“给我住手!”抬脚对着她的膝盖就踹了下去,“你这个死婆娘给我说清楚,你真的让方俊欺负我家阿翎?!”
“啊呀,我冤枉啊——什么欺负她了!?哪里欺负了,她一根头发丝都没让俊俊碰着就给跑了,白白浪费我那两天做的好菜!单伟你个没种的货,没本事生不出儿子来,我让我儿子给你做女婿那都是你赚了!要不是这死丫头这么不识好歹,说不定你现在连孙子都要要有了呢……”
方秋媛恶狠狠地捂着膝盖站起来,一边指着单翎骂,一边哭天抢地,“我怎么就这么苦命啊,嫁给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单伟气急攻心,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头就突地往后一仰,直直倒在了地板上。
“爸!”
“爸你怎么了?”单翎不敢动他,满脸的愠怒对着方秋媛母子,“还不快打120?!我爸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在监狱过一辈子吧!”
方俊哪里肯留下来,拖着他妈的胳膊就往外走,生怕招惹上大麻烦,顺带也拉走了那个不速之客。单翎气的浑身发抖,只好自己叫了救护车,忽略了和她擦肩而过的陌生男人投递过来的那匆忙的一瞥。
先不论这个男人到底为何会注意到单翎,只说单伟被送到医院抢救后醒来,悔不当初,痛哭流涕,拉着单翎的手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单翎不得不通知了喻鸣丰一声,留下来照顾他。
折腾了大半宿,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好不容易把单伟哄的睡着了,突然被一个陌生电话炸了一跳。
“单翎,你把段鹤鸣藏到哪里去了!”刚接通,就听到一个女人疯狂的咆哮。
“你有病吧?你谁啊你!”单翎毫不客气地对骂了回去。
“单翎我警告你,段鹤鸣不会是属于你的,让他赶紧给我接电话!”
单翎这才听出来,这个泼妇一般的女人竟然是慕容晚晚。她略一思量,忍不住笑了:“慕容晚晚是吧,你也有今天,段学长不见了你找我干什么?他不是爱你爱的死心塌地,坚贞不渝吗?那你还担心什么,等着吧,他天亮就会回去了。”
说完,摁断了电话,并把这个号码直接拉黑。
觉得流年不利的单翎霎时没了睡意,买了一罐冰咖啡提神,额头湿漉漉的一片,眼前却仍然觉得混沌及阴暗。
“臭女人,吃饭了吗?”
单翎愣怔地抬起头,举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是该多打自己几下,真是够蠢的……”喻鸣丰把手里的外卖盒子放在她膝盖上,“芙蓉阁的宵夜,一百二十块,现金,麻烦现在就给我。”
单翎立刻低头去包里翻钱包,好半天都没翻出来,还落了一地的零碎。
“蠢到你这种地步的,也真是没谁了!”喻鸣丰无奈地叹气,低头捡起东西塞进她怀里,“先把饭吃了,一、二、三!”
单翎赶紧拆开包装,打开筷子。
喻鸣丰简直快被她的蠢样气笑了,”行了行了,慢慢吃我不催你,别噎死了!“
十分钟后。
单翎打了个嗝,擦了擦嘴角,”……谢谢你。对了你怎么会来的?“还有,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待在家里无聊,出来透透气,正好路过就随便上来看看。“喻鸣丰甩了甩车钥匙,”明天我要吃玉皇门的蟹黄粥,东大门的小笼包,西林门的蛋饺。八点半之间我要看到这些东西出现在饭桌上,否则……“
”好!“单翎笑着答应,”没问题。“
喻鸣丰诧然地瞄了她一眼,奇怪了,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那这一百二就算明天的早饭钱了吧,ok?!“单翎嘿嘿笑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喻鸣丰一口老血吞回肚子里。
有这么个插曲,单翎莫名觉得自己心情好多了,一连几天都洋溢着欢愉的笑容。邱叶问她是不是恋爱了,被单翎翻了个白眼,“叶子,你最近一定是想多了,我能谈恋爱,估计母猪也能上树了吧。”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邱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的狐疑反而增添了几分。
“看来你的八卦之心最近很是空虚啊,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段学长和慕容晚晚之间好像出什么问题了,你听说了吗?”单翎把那晚上的事说了一遍,分析道:”慕容晚晚平素白莲花惯了,陡然黑化我真有点受不了,你说是不是段学长觉察到她的表里不一了?“
”所以你打算趁虚而入了吗?“邱叶似笑非笑的问,心里却是略有不忿,都能攀上能开玛莎拉蒂的男人了,还想扒着段鹤鸣?
单翎微微红了耳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
邱叶想了想道:”你要是还喜欢他,我支持你再努力一次。“
”可是……“单翎心里的确有些不甘,为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但一想到自己和喻鸣丰的关系,他摇了摇头,笑的有些凄然,”算了,我和他大概没有缘分吧。“
邱叶不由得在心里冷笑,果然,天才学长还是比不过钻石男啊。单翎啊单翎,我倒是要看看你,最后到底怎么收场。
清风别墅,段家。
”鹤鸣,你为什么突然要解除和晚晚的婚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孩子,怎么能说变就变呢?“周柔用手帕按着太阳穴,嘴唇有些发白。
她出身低微,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自从嫁进显赫的书香门第段家,这日子就从来没好过过。好不容易借由儿子的婚事在亲戚朋友面前出了一次风头,段鹤鸣却突然悔婚,简直让她猝不及防。
偏偏段鹤鸣从小主意正,她根本做不了他的主。
”妈,对不起。但是这婚约我是解定了。”段鹤鸣这些天也十分痛苦,原本他不会那么快发现慕容晚晚的真面目,但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前几天他偶然看到慕容晚晚和闺蜜私聊的微信,这才知道她儿时并不是在这里长大的,那么她根本不可能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女孩!
慕容晚晚一直在欺骗他,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完全无法接受。
“但慕容家和我们门当户对,晚晚对你还一片深情……”周柔不明白他为什么态度这样坚决,“就算要悔婚,你总要有个正当理由吧。”
段鹤鸣想了想道:“这件事我会自己负责的,妈,我明天亲自带着赔礼去慕容家。至于理由……晚晚她,一直欺骗了我一件事。”
周柔惊讶地张大了嘴,“是什么事?她曾经有过男友,和别人上过床,还是……打过胎?”要是有个孩子那肯定是不行的。
“妈!不是那样,就是……”段鹤鸣揉了揉额角,“您还记得我十三岁那年在莲沧湖溺水,救我的那个女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