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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谋:妙手窃江山 第十七章 死谏是冲动的行为

小青年把手放进袖子里,不放心的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之后才将袖袋里的东西抽出来。那是个封皮很普通的淡蓝色奏折簿,可小青年却视若珍宝,双手紧紧的捏着,想递出去还很舍不得似的。

“劳烦公公将这封奏折呈交给皇上。”小青年说。

就算窦宁没当过古代的官也明白,任何奏折不经过内阁都是不能提交的,就好比随便一个小公务员不能直接把文件交给国家主席。

但如果这个小公务员贿赂到主席贴身秘书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小青年肯放下身段向一个太监求情,就是为了递这封奏折,很明显,这奏折里的内容不一般。

要么他就是看哪个权势熏天、一手遮天的大官不顺眼,要跟皇上告发他,这叫“死劾”。

要么他就是看这个乌烟瘴气、黑白颠倒的朝廷不顺眼,要给皇上提意见,这叫“死谏”。

不管是死劾还是死谏,最后的下场都离不开一个死字。

“此奏折有关社稷安危,百姓福祉,请公公一定要送到。若有人问起来,烦请公公说明,奏折乃安承落一人所写,与旁人无干。”小青年说的大义凛然,颇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

窦宁不知是应该敬佩他视死如归的勇气,还是嘲笑他飞蛾扑火的愚蠢。

这奏折里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十有八九就是弹劾那祸国殃民的赵大爷,就算是对朝政针砭时弊一下,万一哪句话刺激了这位舞蹈家敏感的神经……割掉脑袋是小,像司马迁爷爷似的割掉别处该多悲剧。

心中这样想,表面上窦宁还是恭恭敬敬地将奏折收了下来。小青年安承落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旋即又紧张不已,紧张中带着兴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官兵来他家抓他了。

可他不知,窦宁一早就打定主意,毁掉奏折,不交给任何人。

什么以血荐天,以死明志,任何轻视自己性命的想法都是她不能原谅的。你都敢用死唤醒麻木的人民了,凭什么不敢活下来去改变这个世界呢!

安承落走后,窦宁挑了个隐蔽的角落将奏折拿了出来。轻轻翻开,纸墨清香扑鼻,洁白的纸张上一个个纤细的正楷小字规整的排列在一起,工整的像是打印出来的。

内容果然不出窦宁所料,全文洋洋洒洒数万字,阐述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太监误国。

文章首尾呼应,中间分为三大段十四小段,辞藻华丽,字字珠玑,对仗工整,妙语连珠。逐一列举宦官的罪状十四条,欺君罔上,妖言惑主;私通藩王,倾覆宗庙;结党营私,内外纠连;私立名目,盘剥百姓;以权谋商,圈地乱国……还点名道姓的指出了赵公公等八位权奸的所犯误国害民的案件十二起,桩桩耸人听闻。

落款则是由刚劲清隽的行楷写就,上书“安承落”三字。

整份奏折窦宁一口气看了三遍,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如此惊心动魄的文字,安承落是怎么抑制住心中的激愤,用这样平稳的笔体写出来的?

她只知道大齐是乱世,情况并不太平,却不知朝廷已经完蛋到了这个地步,几乎所有的亡国因素都已经具备,详尽到她不想再去列举。

如果没有这封奏折,身处皇宫的她一定不会知道国家已经腐朽成了这个模样。

底层的百姓用他们的血肉白骨苦苦支撑着这座帝国大厦的根基,而上位者在大厦之顶轻歌曼舞觥筹交错。她仿佛听到国家的地基在一寸寸开裂,像是百姓不堪重负下骨断筋折的声响。他们的哀嚎,就是给这个国家敲响的最悲情的丧钟。

窗外,天空中有鸟儿结队飞过,翅膀发出扑啦啦的声音。窦宁呆呆的站在那,有些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有阴恻恻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给她差点吓个跟头。转过身,只见一个与她穿着同款太监制服的“男人”站在面前,目光很是阴沉。

穿同款衣服,证明他是司礼监的人,而且官职肯定比自己大,窦宁迅速回忆了一下小花教给她的行礼方法,给这人行了个宫礼。

那人不知道对窦宁有什么意见,脸色依旧铁青,说道:“难道宁公公不知道,任何来渊藻阁上任的内侍都要来我这里报到吗?还是说,你觉得你是赵上监钦点的人选,就可以无视我这个少监了?”

窦宁才想起来小花跟她说过这个人——司礼监少监萧戎,分管渊藻阁藏书的仓储和登记,是她的直属上司。

“萧少监您误会了,是刚才礼部尚书何陵何大人让我帮他搬书,这才耽误了找您报到。”窦宁不卑不亢的说。

“宁公公不来找自己人,反而帮外人做事,难道是别有用心?宫令第一条,内侍禁止结交外臣,宁公公想让我用宫里刑罚处置你么。”萧戎脸色更坏了,言语里对窦宁的不友好表露无遗。

窦宁百分之百确定这人就是来找茬的,也不解释,只是又行了个标准的宫礼。

好像萧戎对她解释与否也并不在意,阴悚的一笑,说道:“宁公公,你怀里揣的是什么。”

窦宁的脑袋嗡的一下,血液一瞬间都缩回了心脏,手脚也没有了知觉。秋风从领口灌进她的衣服里,带走身上的冷汗,让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

她怀里揣的是安承落的奏折!

“宫中盗窃可是大罪,在渊藻阁内侍夹带书籍出阁,杖责七十,贬浣衣局做工。现在交出来我还可以从轻发落你。”萧戎淡漠着说,眼里却有显而易见的得意。

当然不能交出去!

如果让这人得到了奏折,为了邀功他一定会把奏折交给赵公公,安承落就死定了!

可问题是不把簿子交出去,萧戎肯定会强搜,安承落还是得玩完啊。

心思转换之间,窦宁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好铤而走险道:“萧少监,您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以及赵公公派我来渊藻阁的目的。这东西是要交给赵上监的,即便是您也无权查看。”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的萧戎的脸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冰冷的眸子幽含恨意,阴戾的说:“就算是赵公公派你来渊藻阁的,你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写字。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奴才居然敢跟我说无权二字!”

窦宁心中暗叫糟糕,本想搬出赵公公来压他一下,可萧戎不但不惧,反而对赵公公颇有意见?

“宁公公,我再说最后一遍,把你怀里的东西给我。”

萧戎容颜紧绷,目光坚硬,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会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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