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一边说，一边涕泪横流的道：“大哥终于又看到你了！小妹啊！大哥那年离家去考举人，谁知道这一去就是五载啊！一回来他们就说你和二妹一起都嫁给了贺家小子啊！大哥赶不及来看你，就要去外省赴任，没几年他们那些黑了良心的就告诉我说你走了。大哥这心里痛啊！生了大半个月的病啊！呃！眼泪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回了。可怜你家小丫头啊！那次见到的时候，瘦得和只小猴子似的。唉！看了就让人心疼。好了！你现在好端端的站在大哥面前，那小丫头也算还有娘疼了。娘 的！大哥明儿个就去把当年那些黑了良心说你走了的人…呃…的门牙拍断掉！小妹啊！大哥的小妹啊！”
我呆在当场。看着魁梧的大舅在我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嚎着。
“大舅，我娘……确实已经走了。”我轻声说道。我还记得当初大舅也是这样哭倒在娘的灵台前，几个人都拉不起来……
他听都没有听，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依旧扯着嗓子嚎着。看他对我已故的娘这样兄妹情深，我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起来。娘有一个好大哥呢。
“怎么了？”带着一股子酒气，我被圈进了一副厚实的胸膛里。
是庄默笙。
“大舅…把我误认作了娘。”我低着头，擦去了眼角的泪痕。“你还好吗？”我抬眼向他看去，同时看到了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殷桦。
他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殷桦叫了几个小厮，把喝醉以后误将我认作娘，然后嚎啕大哭到睡过去的大舅架回了客房。我对他将我一人抛在屋外的事情感到寒心，所以也不愿和他再有什么瓜葛。
待嘱咐外屋的小厮好生照看后，便和庄默笙提着小灯笼慢慢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二个人的路，不像一个人来时那么寒冷。但因为心中有愧，所以，这一路踉跄的次数也来时的多。庄默笙拉了我二把之后，将灯笼放在我手里，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我…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
“你喝了不少，还是让我自己走吧。” 我怕摔下去，一手勾着他的头颈，一手提着灯笼。
“喝得不多，抱你回去，足够了。” 他带着酒味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昏暗中，他的眼睛看上去很是清凉。“我没有回去守着你，你生气了吗？”
我摇摇头。“没什么大碍的。”
庄默笙将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怎么这么突然？今天的药吃了吗？”
我尚未回答，身后便响起了另一个人清冷的声音。
“不好意思，借过。”
被我们挡在小径上，走在我们后面一直被忽略的殷桦开了口。声音清冷，但有一些大舌头。
“哦！原来殷老板还在我们后面。”庄默笙侧了侧身子，让开了路。
“看不出庄老板好酒量。”殷桦也不急着走，站在那里和庄默笙攀谈起来。
我对自己还会因为他而动摇的事实感到烦闷不已。故而眼睛分毫未动的看着手中的灯笼，看着它左右摇晃，连带的烛火也随之一明一暗的摇曳不已，很是婀娜。
“殷老板同样是人不可貌相啊！呵呵！这时辰不早了，我家夫人担心我都找上门来了，殷老板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莫让你家夫人担心。”庄默笙见他不走，打了个哈哈抱着我就抬脚走人。
我把灯笼的小棍子捏得死紧，生怕自己一个没克制住就要回头去看他。可这次，殷桦没有跟上来。
屋子里的火盆还燃着，庄默笙将我轻轻放在了圆凳上，伸手将灯笼里的烛火吹灭后抛在了一旁。
他一边解着斗篷的绳结，一边问：“之前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
我不能说是和贺兰、贺竹吵架给气的，更不能说是被殷桦给激的。便低着头，一边解着自己的斗篷，一边轻声道：“平日里也会偶感晕眩什么的，可能这二天没有休息好。没什么大碍的。”
“是吗？”他看了我一眼，伸手将我和他的斗篷都挂在了木架上。“今天吃过什么了没？”
我摇摇头。“睡了一天，误了饭点。不过我也不饿。老爷喝了那么些酒，饿了吗？”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要不要吃点什么？”
他接过茶，笑道：“喝了一肚子水，已经吃不下什么了。别担心，我没喝高，不过你那大舅确实海量。估计贺松醒来要头痛一阵子了。”他伸出手，扯着我的手微微一拉，我便跌到了他的怀里，被他环着腰身动弹不得。衣料下的肌肤触感似砖一般坚硬，温度似火一般灼热。看得出，他很高兴，小胡子往上弯弯的，眼睛也比平日璀璨得多。
“老爷遇到什么好事了？”因着心中那份愧疚，我软着语气，尽量让自己顺着他的意。
他握着我的手，在他宽厚的掌心里把玩着，嘴角上扬一时也不回答。
我见他不答，心里明白他是有了自己的打算，现在还并不能说出来，于是当下也就没有追问。“时辰不早了，老爷劳累一天，早些睡吧。”
“你是担心我，才来寻我的吗？”他低着头低哑的声音像是耳语一般。
我去寻他，一半是见他这么晚没有回来的真忧心，另一半则是出于赎罪的心理。因为和殷桦在一起的片刻时光里，我根本没有想过他一分半点。可眼下见他因为我去接他而欣喜的样子，实在不忍多说什么。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轻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抬眼看他，他脸上和煦的微笑着，和往常一样和气，温柔。我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蹭了蹭，鼻前是他的味道和酒香。
“怎么了？”他的大手落在了我的头顶，揉了揉。“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语。只将他的手合在掌心里，抵在脸颊上摩挲着。
“我们是夫妻，开心的，不开心的，你都可以说给我听。”他的手落在了我的脸颊上，粗糙的指尖磨过皮肤有种酥酥的痒。
“没有。”我没有勇气告诉他我今天遇到的一系列事情，便转了个话题。“大舅没有难为你吧？”
他低沉的笑了，胸腔震动的声音隆隆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没事。呵呵！今天真是高兴。”他扶着我的肩膀，仔细的，笑容满面的打量着我的脸。“你真美。”
我被他说得脸一红，转开了脑袋。“老爷喝高了。”
见我害羞，他笑得更加猖狂。我见他笑得猖狂，脸愈加滚烫，便挣着要从他的腿上下去。谁知他一手勾着我的腰，一手托着我的后脖子，一颗头转瞬间就压了下来。
他的唇有一些冰冷，可他的舌却像火炉里的炭一样火热。
“唔！”我下意识的就想要推开他。
可他此次没有松开我，舌尖有力的撬开了我的牙关，缠住了我的舌头。他的手更是得寸进尺的沿着沿着我的腰线攀到了我的胸口。
我惊慌的按着他的手，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的浓眉，心里惊道：他难道真的喝醉了？！
他大掌一推，灯灭了。他一腾身，我便好似腾云驾雾一般飘了起来。然后直接被撂倒在了床上，后背还好死不死的正好压在小蝶先前放进去的铜炉上，搁的我闷哼一声，眼泪就流了出来。
“怎么了？”他问。
“后背，好痛。”
他托起了我的背，大手一探、一捞、一抛，“咚咚”二声。
“疼吗？我给你揉揉。”他语带轻佻的勾着我的衣襟“嘶”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