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嘉德打开船舱的门。穿着太空服走了出去。
此时角鲸早就掠过了第二颗和第三颗行星，穿过了一层陨石带，行进速度已经降到了最低，，眼前便是第三颗行星，同前两颗一样，这个星系的所有都在不断的缓慢歪斜，别人看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在一些星体科学家看来，这无疑会是一场灾难。
先是陨石带的混乱，然后是卫星无法追逐行星运动，继而发生撞击和崩塌，甚至星体爆裂，随之而来的便是行星之间的相互吸引，最终导致一整个星系的毁灭，只剩下一颗孤独的恒星独自燃烧，演变过程或许很长也或许只是瞬间，这就像是蝴蝶翅膀刮起龙卷风一般，看运气••••••而这颗恒星距离太阳系如此之近。
古尔嘉德感觉地球有大麻烦了。这件事正超过原本的历史演变成为一场巨大的龙卷风，而根本就是那只蝴蝶。
同样有这种认知的另一个在船上的人是那位端着红酒的上将，他正坐在整个星舰最中央的位置摇晃着杯中的猩红液体，然后急死人就是不喝下去。
大屏幕上投影出帕玛雅的三维图像，上将盯着那幅图，皱紧了眉头。
“七号，听得到吗？”古尔嘉德晃着脖子在头盔里问，这个时代还没有舰外生态区这种东西，身上沉重的太空服，氧气袋和头盔让古尔嘉德说不出的难受。
“听得到，呆瓜。”七号秒回。
“飞船的炮塔功率调节到最大是多少？”
“你想干嘛？撒欢啊！”七号报复心极其强烈。
“我想试试看。”古尔嘉德看着眼前的星球回答。
“一次充能的话应该是从你脚下到前面那颗星的距离，不远。”七号嘚瑟：“你以为还是原来的时代啊，一炮瓦解一个星系。”
“帮我。”古尔嘉德扬起头，看着头顶浩渺的星空：“把我送到那颗行星上。”
没有反应，古尔嘉德在心中默念未知，试图驱动自己的意识走到他面前，但现在他连未知所在的虚空都进不去。
“该死！”古尔嘉德低声骂了一句：“未知不在，七号你也做不到吗？”
“太早了，凡人。”七号回答。
“凡人••••••未知。”古尔嘉德透过耳机问七号：“你是未知？”
“啊？谁？”七号劈头盖脸：“你脑子瓦特了吧！”
“那你为什么叫我凡人？”
“谁叫你凡••••••”七号吼着吼着突然失去了声音。
“••••••停电了？”古尔嘉德对于这只任性系统很是无奈。
“凡人。”七号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深邃，古尔嘉德知道，这种声音来自亘古。刚刚是未知第一次在真实存在的世界和古尔嘉德交谈，不免让古尔嘉德感觉很不可思议。
“••••••未知。”
“我来履行我的诺言。”未知笑了一声：“你刚刚就呼唤了我，但现在来说，太早了，凡人。你要遵守规则。”
“我总感觉规则已经被我完全破坏光了。”古尔嘉德回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所有的一切都正朝向与历史截然不同的那条路发展。”
“历史？”未知问：“你说历史？”
“是不是错了？”
“没有错，历史是时间的产物，时间还在平缓的流淌，那时间产生出的历史当然也不会错。”未知沉声说：“你就当这是一个无数条路都无法通往出口的迷宫游戏，路途改变但结果不变。”
“会改变未来吗？”
“不知道，看运气。”
“所以我才要呼唤你来，运气靠不住，速度快慢才是最重要的。”古尔嘉德说着推开固定在船身上的阶梯，在太空中张开双臂：“我必须去，即使像你说的，选择的无非是一条不同的路，历史按照这条路变幻下去••••••”
“无数条路，都是死胡同。”未知问：“你知道这很悲伤。”
古尔嘉德看了角鲸号一眼：“我只要终点！”
“你猜对了！凡人。”未知笑了起来：“这才是个像样的艺术品！”
假如这只是一场梦，梦中是一个神的世界，而你站在科学的角落里，那你或许就会发现在梦的尽头，是无数的循环。科学是最基础的学科，继而是思想的哲学，而哲学的尽头，是从亘古便存在，且流传至今的神学。神站在科学的彼岸，创造着一个个的规律定论，它们或许源自虚空，源自奇点，也或许只是源自一个奇特的美梦。古尔嘉德回头看着帕玛雅，透过头盔的镜面，他只能看到一颗陷入黑暗的星点。
他微微笑了一声：“自己选择的路，总要坚持着走下去。”
他闭上了眼睛，未知的声音充斥在他的脑海里，听着像是钟鸣，又像是一段古老的神的颂歌：“现在，你将决定这场战争，胜利或者失败，死亡或者生存，毁灭或者保留······都是你的了，去吧。”
冥冥之中，古尔嘉德来到了那个雪花飞舞的世界，女孩躺在地上，无助得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奶猫，她褪去尖角和利爪，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但那种样子却像是在灾难之中的圣女。
古尔嘉德落在地上，抱起她，缓慢的往前走。
面色冰冷得像是王座之上的君王，他没有停歇，没有思考，只是一步步的走，雪花逐渐大起来，像是天鹅的羽毛飘落，却很缓慢轻柔。
一个声音，女子的声音，仿佛来自雪中：“古尔嘉德，你在哪儿？”这声音细细碎碎，传出好远，荡起一圈圈回音。
最终他走到一块石碑前方，将女孩放在石碑之前的黑色石台上，他做着这些动作时依旧面无表情。
古尔嘉德从那个梦中醒过来，回到了现实。他抬头看，一片昏黄的天空，红色的巨眼扎在巨大的黑色圆盘中央，当古尔嘉德起身，突然发现面前的人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
是大兵。他的嘴里还叼着雪茄，但雪茄已经只剩下烟嘴，也已熄灭。他站在风沙里，眼中的蓝色光芒早已黯淡下去，皮肤也已经被割裂，金属骨架覆盖住他的左脸，狰狞可怖。
古尔嘉德抬起手臂，看着这不真实的一切：“我这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