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道金光照射在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令紫萱不得不从朦胧睡意中挣扎醒来。不知不觉竟是靠在阔叶树下昏昏睡去,一眨眼便是白昼。正要起身却发现身上披着一件素色长衫,顾留芳正四仰八叉的瘫在一旁的沙地上呼呼大睡。
女娲后人将长衫轻轻取下,还盖在了蜀山弟子身上,不经意间一声轻叹。不知从何时开始,对于他们之间所产生的那种微妙的情绪紫萱开始有点担心了。顾留芳只不过是一介凡人,纵然是传承蜀山衣钵延年益寿也不过百岁光景。而紫萱身为神裔,对年岁的概念恐怕不是那么的清晰,女娲后人只要不生育后代那么便永远不老,与天地同寿。而一旦坠入红尘,生育后代则势必迅速老去,不日便死。这就是女娲的命。
倘若——
紫萱一手托腮饶有所思的望着沉睡的男子,清秀的脸庞上不经意间挂着一副干净的微笑。
——倘若留芳正式归入道门,在蜀山修炼得道,那岂不是也能位列仙班长寿无极?只要两人长相厮守,也便无所谓生儿育女了。
不行不行,正规蜀山弟子是不能谈婚论嫁的,那些蜀山的长老们是不会同意这个列外的。紫萱将头蒙在双臂之间,感觉脑袋微微发沉,眼前一黑,便想要永远这样睡去该多好。恍惚中耳畔又响起了万里南疆之上的兵戈错错之声,看见了白苗城上的火光冲天鬼魅丛生。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如今仍旧饱受战乱。先是黑白内战,然后被魔族乘虚而入几近覆灭。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非要用武力征服才能统治世界吗?那要死多少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紫萱今天想的特别多。都是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震得整个脑袋昏昏欲裂。
“紫。”身后传来李思勉询问的声音。
回头,撞上那对担忧的眼神。
白衣剑客似乎一夜没睡,又或是仅睡了一小片刻,此刻正悬腿坐在高高的阔叶树杈上好奇的看着自己。“你,没事吧?”
紫萱答非所问:“你爷爷走了?”
李思勉淡淡道:“爷爷从来都是行踪飘忽不定,不过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就冒出来了。”
女娲后人露齿一笑,柔声道:“你真幸福。”
“什么?”
紫萱将目光返回到了顾留芳身上:“没什么。你昨天折腾了一天不累吗?”
白衣剑客专注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好像上面写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样,摇摇头,轻道:“我现在旺盛的很,总感觉浑身的力气用不完。小时候也是这样,受了很重的伤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神速痊愈,然后又能活动自如了。爷爷都说我是金刚不坏之身,不过我知道他在说笑,不然我就不会受伤了你说对吧,紫?”
有时候李思勉的谈吐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不会带着个人色彩去审读这个世界。在他脑中,万事只有对错好坏之分,他不会像常人一般想的复杂。不过紫萱倒是渐渐的羡慕起这个看似“愚蠢”的白衣少侠,像他一样活着该有多好。无忧无虑,天性纯洁,不会为了一些蝇头琐事而绞尽脑汁,也就不会这样头痛了。
“你怎么了?”看见紫萱脸色沉郁,李思勉好心的问道。
紫萱:“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
轮到李思勉不知所措一脸茫然了。这算什么问题?
白衣剑客摸了摸脑袋,想尽了一切词汇也不能准确的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与其说找不到,还不如说根本不知道。
“也许,”白衣剑客支支吾吾,算是勉强拼凑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也许人活着是为了获取功名,名垂青史光宗耀祖。”挺满意自己的答案。
紫萱却是哑然失笑,多么现实的心愿,果然还是问错认了。
李思勉知道自己让紫萱见笑了,嘿嘿沉笑,低声道:“紫,那你说说人为什么要活着?”
女娲后人抬头,脸上突然就呈现出了难掩的落寞,双目中藏着一潭幽深的湖水,静静的发酵。一字一句道:“人活着,是为了死亡。”
简单却又难懂,生涩却又偏执。李思勉沉默了。他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原来紫萱实在说自己。随后脑中一闷,心中感慨万千。是呀,紫石女娲后人。女娲族的宿命决定了她注定无法享受活着时候的欢愉。功名利禄都不是紫所追求的,她所在意的是整个苍生的存亡,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黎民万泽,而事实上紫萱就是这样做的。
当这个昔日开朗活泼的少女在不觉间变的沉默寡言性情淡漠的时候,李思勉知道,她开始成熟了,她长大了,她马上就要成为向她祖先一样受后世所敬仰的女娲娘娘,拯救苍生于水火,最终因为苍生而死。这就是女娲,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悲情收尾,不得善终。
“唉——”李思勉不知道该用怎么的话来安慰紫萱,踌躇再三还是决定顺其自然,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在他眼里早已将紫萱看成了自己的手足亲情,患难之交,无论接下来紫萱要做什么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能够辅佐女娲后人拯救天下那也是一名剑客所应该承担的使命和任务。
也不知这样静默了多久,天空中的太阳都已经悄悄的转移一边,绕过了穹顶。紫萱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声问道:“阿南木呢?怎么不见他人?”
李思勉轻“哦”一声,遥指远方道:“他走了。”
“走了?”紫萱感觉眼前一片昏眩,今天不过是第二天,阿南木不是还要教自己蛊毒之术吗。难道他,他趁着自己昏睡之时一个人跑去了黑云山找蚣蝮了?是了,阿南木是怕自己影响他和蚣蝮之间的决斗。这个傻瓜,竟当真就一个人走了。
紫萱霍的站起身来,天舞寒雪上抖落了几粒黄沙。金蚕王像是受到了召唤从万蛊皿中振翅飞出。
望着惊愕的李思勉,问道:“他走时说了些什么?”
李思勉这才用手指顶着太阳穴好像努力回忆着什么,干声复读道:“紫丫头天生聪慧,几种常用蛊毒她一学就会,我已经十分满意了。其他高深巫术是长年累月的积累,速成不可,所以我也无能为力。叫紫丫头好生对待金蚕王,在它体内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十年来我用七星蝉,引路蜂等各种妖虫喂养它,如今的金蚕王是天下最为珍贵的活体药引,吃下它可以复活任何已死之物。另外,告诉紫丫头,我一直就没忘记过南疆,如今去找蚣蝮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南疆,请公主殿下赦免我背叛之名。我阿南木生是南疆人,死是白苗鬼。”
紫萱但觉双眼泪蒙,心里发酸,差点就要哭将出来。
李思勉缓缓抬头,看着情绪波动的女子,吞吞吐吐道:“阿南木叫我给你这个。”
伸出手,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在掌间安静的躺着。
风灵珠。
金蚕王盘旋几圈,落在了风灵珠上。不知道这只小虫哪来的力气,竟是将比自己身体大十倍的灵珠硬生生捧起,落回了紫萱掌中。
好像是受到感应,紫萱腰间青囊中的其他三颗灵珠发出了一声共鸣。
几个月的时间便已经集齐了四颗灵珠,就连紫萱也觉得这样的速度当真神速。
女娲后人握着风灵珠,嘴中喃喃低语,一阵紫光萦绕在手心。灵珠像是受到刺激,开始微微发亮。随后一个人影投射出来,落在了眼前的黄沙之上。竟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天仙女子——风神。
与银发雪妖不同,风神有倾城之貌,羞花闭月,静时闲庭戏水,动如沉鱼落雁。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芭蕉宝扇,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你就是风神。”紫萱这句话好像是在对着自己说的。
手指轻弹,其余两颗灵珠追随着圣灵珠飞了出来,一起悬浮在了半空中。雷灵珠最后才从寄居在轰雷杖的雷丸丸身上飞出,加入了行列。
武神,火神,雷神,雪妖齐齐露面,和风神并肩站在了一起。众神脸上没有了不羁之情,更多的是毕恭毕敬的服从。
要是静虚此刻看见这样的画面一定会大惊不已直喊做梦的,召唤一位灵神已经实属不易,而现在的紫萱竟是举手之间同时召唤出了五大灵神,不愧是女娲后人,能够完美的驾驭灵珠魔神。
“咦?”李思勉本来只是好奇的观望,此刻突然轻呼一声,指着半空的灵珠道,“紫,你不觉得这些珠子很怪吗?”
紫萱眉头一紧。
白衣剑客吐声:“火,水,雷,风四颗灵珠分成四个方位围绕着圣灵珠,却是空出了第五个位置,那里应该是土灵珠所在吧。紫,你不觉得这样很像一个阵法吗?”
紫萱也是恍然惊悟,凝视着五颗旋转发光的灵珠心中忐忑。是了,李老先生在凤凰山曾经说过,等五颗灵珠集齐之后他们自有办法运作法阵,难道他所说的法阵就是这个?却是为何还要涉及到圣灵珠?
五颗灵珠散发着各自光彩,绚丽夺目,而本该土灵珠所处的那一个空缺却是突兀的敞现在那里,提醒着紫萱还未完成的使命。
“天哪。”顾留芳惺忪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副瑰丽的画面。
李思勉跳下树杈,伏在死党耳边将阿南木的事情简单说了,蜀山弟子一脸惶恐的望着紫萱,轻声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五颗灵珠瞬间散去了光泽,缓缓飞回了紫萱掌中。
“休息一晚。三日期限到后我们再去黑云山。如果阿南木所说不错的话那么最后一颗土灵珠应当在魔族手中。”
好像早就知道有这样的回答,顾留芳还是忍不住问:“那阿南木怎么办?”
紫萱仰起头,眼中满是不忍:“他是不会允许我们参与的,至少今天不行。南疆的战士即便是死也要带着荣耀死去。既然是决斗,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能够明白,就好像是剑客为了自己的剑道和尊严而战。”李思勉说了一句精辟的旁白。
“也只好如此了。”顾留芳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最后,想当初离开白苗城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有今天这般局面。
转眼之间,恶战便要来临。
是到了最后咬牙一拼的时候了。
天地茫茫,终有尽头;
人世凄惶,死生由命。
一切随缘。
西域狂沙,终究还是起了沙暴。
铺天盖地的黄沙汇集成了三条龙卷狂风,从四面八方向着月牙泉袭来。
纵使紫萱用法力勉强维持,也是感到力不从心,一股股的狂风旋转着好像要将天舞寒雪扯裂撕碎。
“紫萱。”顾留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边,蕴华剑没入地下半截,死死的钉在了当下。蜀山弟子一手紧握紫萱手腕,一手死死按在剑柄上,风吹迷眼,就连说话间也是满嘴黄沙,喘息困难。
一旁的李思勉身形灵动,在龙卷之间跳跃自如,那些狂风竟然追不上白衣剑客的脚步,只能咆哮的发出更大的响声,接连将几颗阔叶树连根拔起。这些风好像长了眼睛一般,一路尾随李思勉,恨不得将他生吞嚼碎。
“怪了,还有追人的风?”白衣剑客弹地而起,在空中回眸扫视,终于好像看见了什么,哈哈大笑。下一瞬间,李思勉已经消失在了黄风之中。
抬起头遮天蔽日的朦胧沙尘。紫萱紧闭双眼,飞射而来的沙粒均被圣灵珠的气障挡开,碰撞出噼噼啪啪的撞击声。就像是铁珠落盘,清脆刺耳。其实只要自己愿意,祭出风灵珠便能毫不费力的将这些风暴平息。可是在顾留芳不顾一切的拉住自己手腕的时候,紫萱犹豫了。
终究还是没有作法,静静的依靠在顾留芳身边。男人伟岸的身躯替自己阻挡了大半风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是不说,是根本开不了口。一张嘴便是满口黄沙,难受的要死。
突然听见了顾留芳的几声剧烈咳嗽,手腕上的力道稍稍加重几分。紫萱不忍的伸出手,摸索着探到了蜀山弟子刚毅的脸庞。却是手上一湿,竟是发觉男人的脸颊上被锋利的沙风割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留芳——紫萱心中默念。却感手上一紧,蜀山弟子将自己拉了过去,两人在黄沙之中紧紧相拥。
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紫萱想要推开却无奈使不出力气,想要拒绝却是犹自发不出声。只好默默地,被这个男人死死抱住,所有的风沙都像刀剑一般落在了顾留芳宽广的脊背上,紫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之意。渐渐地,竟是不愿抵触。
以前顾留芳也抱过自己,那个时候却是因为彼此受伤,感情慰藉,更多的是形同兄妹的互助之情。紫萱并没有像今天这般敏感的不安和躁动。欲说还休,欲迎还拒,自己这是怎么了?
突然间便听见了远远传来的爆喝声,从声音上分析,李思勉好像在和什么东西打斗着。周围的风沙渐渐小了去。
“妖怪休走。”是李思勉兴奋的尖叫,“来来来,给我试试刚练成的千方残光剑。”
随后便是一生清脆的铠甲破碎声,好像一副骨架散落一地,没了声息。
“别跑。”还没结束。听声音李思勉又是追上了另外一物,呼喝之间已然快剑出手,就地死寂。
连续三次爆喝,终于听到了剑客落地的声音,长剑归鞘。顾留芳心中暗惊:这家伙竟是在一个腾空的瞬间接连斩杀三个方位的敌人,真是越来越快了。
风沙终于散去,周围的一片狼藉不堪,月牙泉上覆满了层层黄沙,几颗残留的阔叶树七倒八歪,变成了光秃秃的木杆子。看着阿南木的住所变成这般模样,紫萱心中一阵愧疚。
正迟疑间却是听见李思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怯怯的,好像做错事情一般:“紫,顾。你们……还好吧?”
这才意识到什么,紫萱和顾留芳触电般彼此退开,却是发现腰部以下被黄沙掩埋了个严实,一时半会根本脱离不得。两人脸上通红,越是动作便越难缠的紧。
李思勉恍然大悟一般用手遮住了眼睛,口口声声:“我没看见,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白衣剑客笑嘻嘻的向着后方退去,不时的从指缝中间偷窥几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紫萱干脆闭上眼睛,满脸酥红。
好吧,我承认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堪的时候。顾留芳赌气的冲李思勉扔过了一团黄沙,在半途散开,化成了沙粉。
轻舞飞沙,骄阳漫漫,空气中不觉间漫上了一层醉红。
等紫萱和顾留芳脱离沙包束缚找到李思勉的时候这家伙正对着三只巨型甲壳怪物发呆。
看见同伴来了李思勉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轻道:“就是这三个家伙刮起的大风。”
紫萱驻足观望,只见这三只黑褐色甲壳的怪物竟是三只巨型天蝎,足足有一头水牛大小。天蝎此刻生气全无,一动不动的瘫在黄沙之上,两眼只见均是被长剑刺穿天灵,一击毙命。
“西域黄沙万里,沙地下还不知道生活着多少诸如此类的怪物。”顾留芳嘴巴中依旧满是泥沙,拼命的朝外吐着。
就在这时金蚕王从万蛊皿中飞了出来,怪叫着飞舞在紫萱眼前。众人不解。只见金蚕王用八只节支腿勾住了青铜炉鼎,吃力的拖向了一只天蝎的尸体。紫萱好似明白过来,接过万蛊皿打开了铜盖。却是赫然发现铜盖之上刻有一段咒文,紫萱好奇望去,竟是一段练蛊之术。
女娲后人看得明白,将万蛊皿对着三具天蝎尸体末年口诀。只见三只天蝎缓缓升起,朝着万蛊皿飞去。也不知是这段口诀威力所在还是万蛊皿本就至尊法器,三只天蝎竟然在瞬间变小,钻进了器皿之中。铜盖应声关上。
“这?”李思勉和顾留芳左右围了上来。
只听万蛊皿中一阵轰隆怪响,像是炉火熊熊,噼啪乱弹。
金蚕王满意的落在了炉鼎之上,好像是在对着主人点头赞许。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蚕王终于打开了铜盖,一股青烟从里面党出,紫萱三人问到了一股刺鼻的焦味。
再定睛望去,只见铜炉之中赫然出现了三只干瘪小虫,长须薄甲,不知是在沉睡还是死去多时。
“傀儡虫!”紫萱惊呼。
“什么东西?”李顾二人异口同声。
紫萱默默转首,从童年的记忆中找出了那么一段文书资料:“傀儡虫是蛊物之中比较罕见的药引,可以控制所寄生的生命体,并使用生命体的能力。”
李思勉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这三只大蝎子还能够炼成这样神奇的东西,真好玩。”
顾留芳凝视万蛊皿啧啧称奇:“阿南木也真舍得,这哪是关金蚕王的炉子,这分明就是一个能够吸食万物进行炼化的百宝炉啊。今天是三只巨型天蝎,明天再吸进去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谁知道又会炼出什么来。”
紫萱将三只傀儡虫倒出放在手心,却是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以前只是看见过样品而已,没想到今天却能够亲眼所见。迟疑之后还是将蛊虫放回了万蛊皿之中,或许,日后会有用到它的地方。
与此同时,在距离月牙泉百里之地的一座土山之上。
李寒空正负手伫立,遥望着沙漠方向,脸上是难以察觉的不安。
风吹树摇,一只山鼠钻出地面呆呆的注视着眼前之人。然后小心翼翼的爬过去,抱起了李寒空脚边的一颗鼠儿果贪婪的啃食着。
巴蜀大侠斜睨一眼,嘴角上扬,并不想去打扰这位鼠兄的雅兴。依旧眺目天际,风吹长须,一脸沉毅。一人一鼠和谐相处,场面倒是颇有几分温馨。
片刻后身后传来了一阵破空声。山鼠警觉的停止了进食,两腿直立,左右张望着。
轰隆一声,一个人影踏着长剑从天而降。山鼠丢掉怀中果子发疯似地逃窜进了草丛之中,再也寻之不见。
“怎么,打扰到你了?”御剑之人收了长剑默默注视着李寒空的背影。
“你打扰到鼠兄了。”巴蜀大侠打趣道。
静虚上前一步,和李寒空并肩而站,山风吹来,将两人的衣摆撕扯出莎莎脆响。
静虚:“蚣蝮深藏黑云山。”
“我知道。”
静虚:“也就意味着南宫刑天的老巢应该离那里不远。”
李寒空痴痴低笑一声:“我身为巴蜀侠盗,却是没有发现魔族的老巢竟然就在川蜀境内,就在我眼皮底下。”
蜀山掌门双目紧锁,白眉微颤,道:“我们蜀山弟子已经出发了,两百精英弟子不日即可抵达。”
李寒空吸了一口气,清新自然:“老鬼,我们好久没有并肩作战了。”
静虚呵呵苦笑:“我倒希望我们永远不要有机会拔剑。”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长叹。
“有几成把握?”
“一成。”
惨淡长笑。
“要赶在孩子们到达之前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