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夏州城地界之后没有停留,遵循蜀山掌门的意思一路朝着东南方向摸索过去。不知不觉已然进入了广袤的沙漠地带,沿途黄沙怪石,人烟稀少,行了整整一天时间,眼前才出现一个规模不大的荒漠绿洲,零星点缀在沙海之上就像一颗璀璨的宝器珍珠。
这是一片不大的区域,数十株高大的热带阔叶树围绕着一面泉水幽静相持,在无风状态下,这一小片绿洲静止不动,就像是定格在这片黄土之上的天工瑰画,而那一面长宽数十丈的泉水走得近了才惊奇的发现,竟是恰好呈现出弯弯月牙状,其中泉水清澈,碧波不惊,在徐风之下轻微的荡起丝丝涟漪,安静的躺在众树环抱之中。
竟是一时间看得呆了。
为了不错过任何细微的线索,紫萱三人连日行进在沙漠之上,徒步消耗着自己的体力。一路上除了遍目四野的黄沙,再有就是突兀地表的骸骨。一副副骨架半埋在沙土中,有兽物的,也有人类的。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曾经的存在,他们连死都不愿让自己安宁,白森森的骨架虽然碎裂坍圮,却是依旧清晰而带有骇人之意,静静的,躺在后人将要路过的那条道上,提醒着他们在这片黄土飞沙之中,死亡不过是举目可待的事情,用不了多久,这些粗心的旅人便会和他们一样,永远的留在黄沙之中,就连仅剩的一丝意念也被灼热的骄阳炙烤成嘶嘶怪叫的白烟蒸汽。
在这里,除了死亡,你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幸好,紫萱三人终究还是发现了这眼泉水。这片静谧的不像是真实的绿洲。
“渴死我了。”李思勉跑在最前头,虽然一路上水灵珠帮了不少忙,可依旧口干舌燥体乏虚脱。如果再不休息一会白衣剑客恐怕自己真的要一辈子耗在这里了。
“小李子,你悠着点,这里的主人不会欢迎你这样的来客。”顾留芳倒是抱着和紫萱同甘共苦的执着,不动声色。既然紫萱都没叫苦叫累,自己又如何能够贪图休憩。
却见李思勉人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几颗阔叶树后边。然后,两人听见了清脆的一声“扑通”,李思勉竟是在泉水中间肆无忌惮起来。紫萱一脸苦笑,处的久了才发现,李思勉当真还是个孩子,直言不讳,天真直爽。不过转念又想,李思勉反倒比自己大上一岁,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欢快不起来,心中压抑着一股同龄人难以理解的苦闷心慌,每每想起总是欲哭无泪,胸中伤怀。
不知道阿姆现在怎么样了?紫萱突然就想起了战火之中的白苗城,那片养育了她十六年的地方,那些命中注定要她去保护的南疆子民。无论如何,也要赶快找齐五灵珠,然后用祖先的力量击退魔族,还南疆一片安宁。
紫萱这样想着,听见了远处传来李思勉的尖叫。她和顾留芳对视一眼,心中奇怪。
起初以为白衣剑客是在故意作弄好叫他们快些过去,可随后便发现他的尖叫慢慢变成了痛心疾首的惨叫,并不时大喊求饶。紫萱和顾留芳这才慌了手脚,嗖嗖两声,飞进了绿洲之中。
却见李思勉四肢倒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吊在了一颗阔叶树上。底下站着一人,正若无其事的望着泉水发呆。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顾留芳忍不住就要拔剑。在雪山上他得到了静虚相授的七星剑,如今他背负七星手提蕴华,满脸自信。
那人微微侧头,瞟了一眼几位不速之客,随即又默不作声的蹲在了泉边。
远远看去此人装扮怪异,全身上下只穿着一套草绳编制而成的贴身软甲,修长瘦弱的四肢裸露在外,皮肤黝黑。再看的仔细些,发觉此人全身上下纹着奇怪的图腾花纹,图案不多,却是零零散散覆盖全身。
“喂,问你话呢?”蜀山弟子有点不耐烦了。
却听李思勉忽然又是一阵痛叫,两人急急抬头,只见白衣剑客脸上阴晴不定,似哭似笑,极其怪异。他腾出一只手指着紫萱顾留芳,喘息断续道:“痒……好痒……痛……好痛……”语无伦次,叫人看了心疼不已。
“你到底是谁,快放了我朋友。”紫萱也沉不住气了。
泉边之人终于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地面上的两个人,缓道:“这是我要问你们的话。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声音轻细,就像是从匣子中间艰难发出一样,却是字字清晰。
紫萱意识到是自己擅闯人家领地,脸上的愤怒也稍稍减缓,被一抹抱歉所取代,好言道:“这位大哥,还请手下留情放过我的朋友,他一时鲁莽并无恶意。”
李思勉拼命的点头应和,他倒挂许久脸色通红,一口气顺不过来,咳的半死。
黑皮肤的高个男子瞅了瞅李思勉,又将目光移回紫萱身上,自顾道:“要是他有你一半的乖张也不至于被我吊起来惩罚。”
“惩罚?”顾留芳但觉好笑,不就是在他家泉池之中泡了个澡吗,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再说了,也没见得哪里注明了这片绿洲野林就是他的呀?
好像看出了顾留芳的疑惑,黑肤人不好气的说道:“我在月牙泉中饲养了无数食妖虫,这兔崽子方才跳进泉水之中压死了一片蛊虫,此时此刻,这些食妖虫正钻到他体内要报仇雪恨。”
一句话说的轻松面无表情,却是叫紫萱几人听了大惊失色。李思勉更是惨叫一声,几欲咬舌自尽。
“你是说,他体内现在有蛊虫作祟?”紫萱从小生活在南疆,自然知道蛊毒的厉害。
黑肤人摇摇头:“不是有蛊虫,而是有好多好多的蛊虫。”
“哇——”李思勉大叫一声,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你快救人。”顾留芳急了,“有话好好说,他压死了多少我们赔给你。”
“赔?”好像觉得听错了,黑肤人哑然一笑,“我培练出来的蛊毒天下无敌,你赔不起。”
“天下无敌,好大的口气。你知道这位姑娘来自哪里吗,她便是来自蛊毒之乡南疆苗族。你们这等角色在这位姑娘的家乡不过是泛泛鱼腩之辈罢了,还能培育出什么样惊世骇俗的蛊物?”夸海口时从不打草稿,一席话说的紫萱脸上通红。她本想告诉留芳自己虽然身在苗疆却是自小不喜欢蛊毒,对此一窍不通,终究还是忍住口没有道破。
“哦?”黑肤人饶有兴致的看着紫萱,眼神中带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
“所以你还是赶紧放了我朋友,免得我们发火。”顾留芳觉得自己在气势上已经压倒了对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磕到底。
好像懒得理会,黑肤人啧啧不语。
“喂,和你说话呢。”顾留芳踏前一步,咄咄逼人。却是脚下突然爆裂,一团火焰冲天而起。幸好自己闪躲即使这才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所伤到。但见脚下四散分散着无数嬉笑甲虫碎片,好像是在这次爆炸中灰飞烟灭了。
正惊疑间,又看见脚下沙土松动,一只红褐色甲虫钻了出来。顾留芳起先没有反应,当甲虫爬到自己脚边之时才恍然大悟,急急拉着紫萱后撤。
“碰”。
又是一声爆炸,那只红色甲虫四分五裂。
“火蚕蛊。”紫萱惊叫。她不懂怎样运用蛊虫,但身居南疆耳濡目染,对一些基本的蛊虫还是了解的比较深刻。眼前这只甲虫名叫火蚕蛊,体内蕴藏爆裂之气,在操纵之下能够钻进任何缝隙从内部实施爆破,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在对抗黑苗族的时候,紫萱看见过这种手法。一只火蚕蛊的威力并不可怕,而数十只乃至数百只火蚕蛊聚在一起,那可就危险了。
紫萱和顾留芳还未站稳脚步,脚下沙土再次松动,一只蓝色小虫晃头晃脑的钻了出来。这只甲虫全身透明水蓝,就像水晶身躯一般,极为好看。但是凭着经验,顾留芳知道越是好看的东西就越危险,他拔出了蕴华剑,当先刺向了这只小虫。
剑锋接触到虫子的一刹那,这只蓝色甲虫化成了一团水雾,萦绕着剑身瞬间弥漫上来。顾留芳疑惑不解,正要收剑却感到蕴华剑全身冰冷,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搁在半空动弹不得。
“什么?”蜀山弟子这才发现,那只甲虫所散发出的那团雾气是极寒之气,即使在这样酷热的天气里也是瞬间冰冻,自下而上,将蕴华剑包裹在了一层冰石之中,晶莹剔透。顾留芳赶紧脱手,这才免去了被顺势冰化的后果。蕴华剑黯然失色,就像一件冰雕一般,斜刺在半空,光彩夺目。
“天哪。”顾留芳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那团冰气差一点就要废了他的手。
紫萱脸色苍白,细声道:“冰蚕蛊。”
顾留芳下意识的向那个黑肤人望去,却见他根本无视这边的动静,眼神松懈,默不作声的盯着泉水发呆,好像还在痛心被李思勉压死的那些蛊虫。
就在愣神的一刹那,四周传来稀稀疏疏的一片嘈杂声。脚下的黄沙开始大规模松动,眨眼之后,竟是从地下冒出了数以万计的火蚕蛊和冰蚕蛊。如此冰火交融之下不死也难。
顾留芳一声苦叫,完全乱了方寸。
却是听见紫萱恍然大悟一般,竟是欣喜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四周的蛊虫刹那间停止了千进的脚步,安安静静,好像是要等女子把话讲完。
紫萱指着黑肤人的背影一字一句道:“你是蛊王,天下第一用蛊高手阿南木。”
一片死寂。地上的蛊虫大军静静的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顾留芳将手缓缓探向了七星剑,准备拼死一搏。
却是听见黑肤人哈哈大笑,忽然道:“你是谁?”
果然是。紫萱冲着顾留芳会心一笑,喜道:“阿南木,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紫萱。”
这回轮到顾留芳纳闷了,这演的到底是哪出啊?不过本能的,他将手缩了回了,没必要再去拔剑了。
黑肤人好像被唤醒了记忆一般,猛然回首,双目之中闪烁着精光:“你再说一遍,你说你是谁?”
女娲后人:“紫萱,白玲的女儿。”
蛊王霍的跳了过来,动作之快竟连顾留芳也没有想到,心中冷汗。要是这一招顺带偷袭的话恐怕他和紫萱早就一命呜呼了。阿南木落地之时已经站在了紫萱面前,他大幅度的弯腰低头这才保证能够将视线和紫萱齐平,嘴上呵呵自笑,一挥手,所有蛊虫好似触电一般又统统钻回了地下。
“紫丫头,真的是你啊。”阿南木掩饰不住心中狂喜,好像转眼之间变了一个人。
顾留芳一头雾水,脸上茫然失措。
十三年前,阿南木当时的身份是白苗城的巫蛊师,白苗有史以来天赋最高最为年轻的巫蛊师。他在族内声名显赫,甚至超过了族中几位长老。阿南木天生就是为了炼化蛊毒而来,他对巫蛊之术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偏执,也正是因为他的努力,白苗族的护国军才能在巫蛊师的帮助下驰骋沙场,每每关键战役总是能够力挽狂澜。
而阿南木也受到了前任族长的高度重视,年纪轻轻就被任命为白苗大祭司。大祭司一职上承天运,下启鸿蒙,是白苗族中除族长之外最为要紧的职位。阿南木的当选在众长老中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不少人心有不服,民间开始出现了不利于阿南木的传闻。
要怪也只能怪阿南木个性要强,桀骜不驯,除了族长之外谁也不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为了使白苗的战力更加强大,为了白苗能够早日一统南疆,不顾劝诫只身开始了对巫蛊禁术的研究。他要驯服傀儡兽。
南疆地处极南原始丛林,其间生活着各色各样的大甲毒虫。阿南木用自己试炼出来的蛊毒强行驯服这些毒兽,最终使其意识丧尽,变成一只机械般的傀儡妖物。这样的妖物所组成的钢铁大军能够轻而易举的扫平南疆,杀死一切敢于阻挡拦路的敌人。
但这可怕的武器却也给阿南木带来了灾难。长老院一致认为阿南木品性极端,心浮气躁,此番又是驯化魔兽,一旦操作不慎便要反噬白苗导致灭族大难。最后经大家统一决定,削夺了阿南木的大祭司职位,并不准他再用禁术驯化魔物,严加看管。
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变成了日夜被人监视的囚徒,阿南木心情失落到了极点。那天夜里,他便做好了离开南疆的打算。然而这样的举动被长老们认为是背叛之举,是日后白苗的一大隐患,非但不许,反而刀剑相逼。阿南木终于忍受不住,大怒之下一路打出了包围,逃往北方。
而白苗族也派出了族内最骁勇的女将军前往堵截捉拿。那位将军便是白玲。
最终白玲也是斗不过阿南木,让其重伤突围,从此失去消息。随着时间流逝,这件事也便逐渐被人淡忘,几乎没有人再去想起曾经的南疆,还有这样一位能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大祭司。
那个时候,紫萱只有三岁。却是因为能够自由出入白苗族任何地方而和阿南木走得很近。在紫萱眼里,阿南木是一位和善的大哥哥,对于自己人阿南木从来不会心怀恶意。大家都说他心狠手辣,其实那不过是阿南木对待敌人的心态而已,在紫萱面前他永远是微笑的。这也是紫萱时隔十三年还能清楚记得这张面孔的原因。
面对一个三岁的孩子,阿南木没必要隐藏什么。所以紫萱相信他对白苗的衷心。
“不过有一件事或许谁也不知道。”阿南木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当初白玲将军确实已经追上我了。但她却没有阻拦,故意放走了我。并不是后来所传闻的我和她大战三天三夜,白玲不胜体力败退。”
紫萱闲事一惊,随后肯定的点点头。她知道,阿姆确实会这么做的。
阿南木像是看见了过去,双目泛起一阵迷雾:“白玲将军不想南疆失去我,那个时候谁都知道她将会是下一任的族长。她告诉我等她上位之时便可回到南疆,继续为白苗效力。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回去。”
“为什么呢?”顾留芳站在一旁也是听得入神。
阿南木:“我深深爱着我的子民同胞,但他们毫不留情的伤害了我,我不能再回去,我无法说服自己回去。”
紫萱和顾留芳同时一震,心中像是被针刺了一般难受。阿南木看似坚强的外表下面却是藏着怎样一颗心灵,这个可怜的男人被自己的信仰所背叛,换来这整整十三年的孤单寂寞。
“十三年来你一直呆在这里?”紫萱问道,“练蛊?”
蛊王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十年前,我败给了一个人,所以才找到这里闭关发奋,发誓有生之年要锻炼出究极毒蛊,将那人抽筋扒皮,食其肉饮其血,在所不惜。”说着说着眼中竟是熊熊燃起了一团火焰,咬牙切齿。顾留芳心中惊觉,暗想此人果然性情中人,对于敌人是这般毒辣狠心,近乎残忍。
紫萱:“那人是谁?还有人能胜过你?”
阿南木紧握的拳头稍稍松懈,长叹一声,道:“毒王蚣蝮。”
轮到紫萱和顾留芳震惊不语了。
阿南木:“蚣蝮此人阴险刁钻,毕生研究毒药,在用毒方面造诣颇深恐怕世上无人能够及其项背。他也听闻我是蛊毒大师,便专程找到我像我求教。一开始我没发现此人用心险恶,便将蛊毒之术教会于他,却不想蚣蝮学有小成之后竟是要杀我灭口。”
紫萱大惊:“为什么要杀你?”
阿南木:“这家伙想要在用蛊方面也成为天下一绝,所以容不得我的存在。”
顾留芳倒吸一口凉气,听得心中发毛。
蛊毒蛊毒,两者相辅相成。蚣蝮和阿南木分别在两者上造诣精深,当属世间巅峰宗师。
阿南木:“幸好我还留有一手,蚣蝮并没能杀死我,我受辱败逃,在月牙泉一躲就是十年。”
紫萱也是暗暗不平,道:“蚣蝮此人阴险狡诈,我们在他手上也吃亏很多。”说着便将自己如何从南疆出来,一路北行的目的说了。阿南木听得惊讶,喃喃道:“没想到南疆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那魔族为何先挑南疆下手?”
紫萱碧波蒙蒙,心中发紧:“可能……可能是因为我吧。”
阿南木不解相望。
顾留芳帮着解释道:“紫萱是女娲后人,魔族侵扰人界势必要受到女娲阻挠。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先将南疆之地荡平,将女娲后人的觉醒之力扼杀在摇篮中。”
阿南木点头表示赞同,并不惊讶。“也就是说现在外边到处有魔族的人在找你?”
紫萱思索一番,语气压抑,沉吟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总觉得他们一切全都已经计算好了一般,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注意到紫萱用了“自投罗网”这个词,明显的底气不足,阿南木一阵不快。
紫萱:“要说魔族想找到我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我们一路行来并没有受到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围剿。”顿了顿,紫萱回忆道,“都是一些偶然巧遇和零星的抵抗,就好像……”
“就好像是故意放纵你们为之。”阿南木顺其自然的接下了紫萱后面半句话。
女娲后人诧异抬头。
阿南木眉头紧锁,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色极其难看:“紫丫头,如果我猜得不错,魔族实在借用你们的手收集灵珠。”
晴天霹雳。
阿南木:“从你刚才所说之中不难看出,魔族的人也在全力搜索着灵珠的下落。但是为何他们明明知道你身上拥有三颗灵珠却没有发兵来夺?”
紫萱也隐隐听出了一些端倪,暗自惊心。
蛊王:“我想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夺去土灵珠之后便以逸待劳,等着你帮他们收集完毕其他四颗灵珠去找他们。然后从你们手上抢夺灵珠,顺势除掉女娲势力。一举两得。”
顾留芳听得一知半解,打断问道:“为何你认定魔族会先去夺土灵珠,剩下的可还有两颗灵珠呀?”
阿南木转过头,双目中带起一阵轻蔑:“因为风灵珠就在我身上。”
望着紫萱二人失措的神情,阿南木呵呵得得意:“这里地处沙漠,经常黄沙龙卷,我诺不用风灵珠时刻镇压,恐怕这片月牙泉早就被风沙所掩盖了。”
听得明白,顾留芳急切道:“还请阁下将风灵珠借给我们,待除掉魔族我们一定归还。”
阿南木无所谓的摆摆手:“想要的话只管拿去。”
紫萱欣喜,暂时忘记了魔族的阴谋:“那灵珠呢?”
蛊王扫了一眼月牙泉,轻道:“就在泉水之下。我为了防止有人偷窃特地在泉水中饲养了无数食妖虫,所以方才你这位同伴私自下水我会如此痛恶。”
紫萱好像想起了什么,惊道:“食妖虫?阿南木,我没记错的话食妖虫是用来锻炼灵蛊的蛊虫吧?”
蛊王欣慰:“不错,食妖虫如果附进人畜体内,经久蜕变升华吸取周遭灵气精元,便可锻炼成为补气活血的灵蛊。”
顾留芳惊慌抬头看着依旧沉睡的李思勉:“那你快放他下来啊,都那么久了,再不救他小李子体内的食妖虫就要破体而出了。”紫萱也是慌忙点头,双目恳切。
谁知阿南木不屑摆手,忖道:“说来惭愧,这家伙是个百年一遇的异数。我的蛊毒对他竟是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先前在泉水中食妖虫便进入他的体内,不仅没有落叶扎根,反而被他体内惶惶真气所炙烤而死,我一时惊奇所以才不得不将他倒挂吊起,猛下狠蛊,想要弄个究竟。”
还有这等事情。紫萱和顾留芳疑惑的抬头,不由费解。
阿南木轻笑一声:“这家伙是天生的五毒之躯,百毒不侵。”
顾留芳摇摇头,轻道:“可是他刚才还大叫痛痒,生死不如。”
阿南木呵呵大笑:“纯粹心里作祟,年轻人觉得自己要死了哇哇大叫几声也合乎常理。”
紫萱二人不由轻松呼气,想起先前李思勉那一脸惊恐狼狈,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觉之间竟是集齐了四颗灵珠。
紫萱静静的望着那一泉清澈,心中泛起一股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