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焦急地在孙少虎房门外徘徊许久,可是孙家的五个老娘们小娘们似乎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可怜孙少虎纨绔了十多年,最终在自家长姐跟老娘面前毫无抵抗能力,被逼着穿了又脱脱了又穿,满脸粉刺尖上都闪着厌烦的光。
六指隔着窗户冲孙少虎挤眉弄眼,可惜孙少虎有心逃脱却对一帮惹不得的女人下不了手开不了口,只能焦急地挤着眼睛示意六指想办法把他弄出去。
六指又转了两圈,突然心一横,推开门走了进去,恭谨地冲屋里鞠躬问候:“夫人好,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好,少爷好。”
孙乔氏停了下来,端庄地转过身来:“六指儿,有事么?”
六指满脑门汗,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热的:“禀夫人,老爷找少爷有事相商。”
“什么大事啊?”孙乔氏纤细的眉头拧到了一起:“怎么还让你来请少爷,福伯怎么没来?老得走不动了么?”
六指脑门上的汗浓密得如同江南梅雨季节的石头表面一样,想了想才说道:“是,是福伯,本来是福伯来喊少爷的,只是,只是”六指脑筋飞快地转着,突然灵光一闪“福伯吃坏了肚子,刚刚在院子门口没忍住,回去换衣服了。”
“噫”屋内的女性们集体伸手在鼻子下扇风,似乎闻到了那股并不存在的臭气。孙乔氏挥了两下手道:“快去吧,别让老爷等急了,等会儿又要骂你。”
孙少虎如蒙大赦,匆匆换了一身衣服就拉着六指走了出去,如同出笼鸟一样欢乐地张开双手拥抱了一下蓝天:“人在哪里?”
“柴房。”
柴房门前,孙老虎一脑门子火,冲站在一旁的福伯说:“阿福,把门打开看看是哪两个狗男女。”柴房里一个轻柔声音哼哼唧唧,孙老虎偶然经过,以为是家中小厮丫鬟互相勾引了来这柴房里偷欢呢。
福伯应了一声,也不去找钥匙抬脚就踹,大门应声洞开,门锁都被扯得断了开来。屋里的人声停了下来,福伯整整衣裳,示意孙老虎,孙老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么多年了,腿上功夫还是那么厉害。”
福伯矜持笑笑,不言语,心中却乐翻了。
孙老虎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被五花大绑嘴中塞着破布的少女,好半晌才道:“玩得太那啥了吧?”
马瑶扭着身哼哼,被吓得苍白的脸上泪珠滚滚。
“老爷”福伯拿着断落的门锁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被人关在这里的,门从外面锁的。”
“哦?”孙老虎眉毛一竖,上前抽开了马瑶口中的破布,蹲下身柔声问道:“你是哪边的丫鬟?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少爷你慢点,小心崩了伤口。”六指的声音在柴房门外响起,孙老虎竖起的眉毛像刀一样横了下来,飞快地退到门后,福伯默契地将柴房的门快速关上,也躲到了门后。
门很快又被人踢开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影子闯了进来,目光淫邪地打量着躺在柴堆上的马瑶。紧接着又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跑了过来,在门口摸了摸锁头位置,疑惑地喃喃自语“明明锁了门的”
“关门!”孙少虎一边猥琐地搓揉着双手一边呵斥道:“爷要办事!”
“砰”柴房的门被人踹了一脚甩上了,六指捂着鼻子跪倒在地:“老,老爷!”
孙少虎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果然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的孙老虎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失望表情看着自己,福伯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踹着六指。
孙少虎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指着六指说:“都是这个死奴才骗我过来的,他说他把照夜偷回来了我才来的。”
“少爷!”抱着头默默忍受福伯拳打脚踢的六指发出一声悲壮的惨嚎,毫不客气地将少爷卖了:“明明是你指挥我去抢人的,昨天你还说有这么双长腿架在肩上哪怕婚不结都行啊。”这已经不是简单出卖了,还得算上诬陷,孙少虎同志喜欢的明明是后背体位。
这边主仆二人正当着孙老虎的面扯皮,屋外又一个焦急慌张的声音在呼唤“老爷,不好了,有个凶神杀上门了,伤了好些弟兄了。”
孙老虎眉毛一挑,抬手扇了孙少虎一个巴掌骂道:“又是你给老子惹祸!”想想还火大,又一个巴掌扇到儿子另一边脸上:“妈的,老子都只敢玩玩正常的姿势!”
打完之后孙老虎顿觉舒爽,吩咐福伯将马瑶身上绳索解开,随即淡定地问道:“是谁打上门了,胆子这么大?”
“不认识,那人疯了一样,见谁就是一顿揍,一边打一边吼让我们把人交出去”小厮满脸无奈,跟疯子没法说理。
“是二狗来救我了!”马瑶虚弱无比,语气中却透着欢欣,苍白的脸上也挂上了一丝柔和的笑容。
“原来是他,阿福,搀着这位姑娘,咱们去会会这条疯狗。”孙老虎想到了前几天骟马的安大夫对自己的警告,但是作为成名已久的江湖人物,他才不会把这么一个愣头青放在眼里,哪怕他跟那个狠辣老头顾惜风交好。
江湖上每年要陨落多少天子纵横的年轻英雄啊?姓段的这般脾气,想必是要折在我手里了,孙老虎心中暗暗想到,又对后来赶来报信的小厮说:“你去找乔松雷给我喊来,看他能不能说和说和,少动一次刀子少一分罪。”
凭着跟程屠夫上门送猪肉的记忆,段二狗很快就找到了孙家,敲开大门之后直接纵马闯进了孙家的大门。
按说一般大户人家大门是不常开的,人来人往都只准走侧门,不过孙家这样暴发户也顾不得那么多讲究了,段二狗竟然顺利地从大门一路闯了进去,有人拦路就纵马撞上去,实在凶悍的抡起黄杨木盒一顿砸也就趴下了。
在院子里纵横了一会儿,孙家护院的家丁终于聚齐了,执枪擎棒地杀了过来。段二狗骑在马上带着护院们到处跑,不一会就把他们累得气喘吁吁。
不过过了一会儿段二狗就停下了,孙府那么大地方,要藏个把人还真是要找到天荒地老。所以他果断跳下了马,抓住跟上来的人封眼就是一拳:
“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