骟马大夫安全道家附近的小酒馆里,顾惜风熟门熟路地找了一个空桌坐下,招呼道:“老王,老样子来一桌。”随即又对跟在身后的三个少年道:“坐,二狗,别斗鸡一样瞪着人家。”
酒菜很快上了桌,普通到寒酸的菜色,四个人都是不计较这些的人,随便挑了两筷子就放下了,顾惜风举着酒杯说:"把你们三个凑到一起是为了一件事 ,当然一切都跟这位以人命和情报为商品的小兄弟没什么关系,你只是凑巧牵扯进来的。"
“那没我什么事我回去睡觉了。”小铁扔下筷子拔腿就要走,不过一双手更快地压在了他的肩上,将他按到条凳上,小铁回头,看见那张讨厌的清瘦面庞,哼了一声:“臭屠夫!”
段二狗冷笑着拍了拍小铁肩头,小铁顿时脸色一僵,疼得直抽冷气,不过还是凶狠地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句“小心我晚上抹了你脖子!”
“有本事你别受伤啊!”段二狗再次在小铁身上重重戳了一下,小铁躲闪不及,又抱着胳膊嚎叫起来,幸好小酒馆生意冷清,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顾惜风吼道:“闹什么闹,听我说完!”
段二狗甩甩手坐了下来,看着顾惜风,毕竟顾惜风是来帮助他实现搞定孙家的妄想的。顾惜风满意地看了看冷静下来的少年们满意地敲了敲桌子:“介绍一下,段二狗,程英,寒铁,你们互相认识一下。至于我,顾惜风,帝国小官,当然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诉你们的,不要试着从我这边问道。”
“寒铁?什么名字,你爹比我爹还不会取名字!”段二狗率先从名字角度攻击新伙伴。
“这是代号”顾惜风替寒铁解释道:“至于名字,抱歉,他们是没有的。”
“代号?神经兮兮的,你当他是朝廷那些密探么?”段二狗似乎要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写上“我不相信这个人”一样。
顾惜风只好耐心地继续解释:“他来自业内最精英的杀手组织,不是朝廷所属,严格来说他应该是我狩猎的目标。”
寒铁撇着嘴:“那你抓我啊,不行一刀把我做了,你省事我省事。”
段二狗又不乐意了,表示昨天若是自己手上有哪怕一根钉子这会儿他寒铁也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而寒铁则表示不是有只猫很无耻地把自己当猫窝的话他就会在段二狗熟睡之后悄悄潜入,一刀割开喉咙,让段二狗像一只干枯水塘里吧嗒着嘴的死鱼一样抽动着窒息而死。两个人左一言右一语地争吵不休,倒是一直沉默不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程英突然问道:“顾大爷,您把我们几个凑起来是想做什么?不会是想让我们去打劫当铺钱庄之类吧?”
争吵中的两个小伙子突然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顾惜风,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寒铁缓缓开口:“你不会真想打劫什么地方吧?”说着看了看程英,又看了看段二狗:“这个还行,那个胖子你是想拿来当替罪羊的么?哦,不,这个样子只能当替罪猪了,可怜你们家竟然杀了那么多猪,同类相残,真是惨剧。”
程英笑笑,不以为意:“哪怕一条抹布一张草纸都是有用处的,不要小看替罪羊哦!”
“哎哟,小胖子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我相信你在这个游戏里面会混得很好的!”顾惜风隔着桌子摸了摸程英的脑袋,像夸奖家里小孩子一样夸赞到。
“你们别再废话了,认真一点,好好听我说。行不行?”
三个少年各自安静下来,顾惜风清了清嗓子:“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朝廷的人,但是接下来这件事只是我个人行为,为了某位老友。”
寒铁不耐烦地打断:“说吧,要我干什么?”
“你还是专门干脏活儿的。低头在阴影中行走,隐藏獠牙窥视猎物的脖颈。”顾惜风感慨万千地说了一堆,寒铁惊讶得脸上表情都冻住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没什么,我是个诗人”顾惜风轻描淡写地将这一篇掲过:“菜鸟你干过几票了,把自己的脸管好!至于程英,见到你刚刚的表现我很惊喜,你竟然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沉稳而能容忍。”
“大牢教育还是很有效的”程英开了一句玩笑,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讽刺。
顾惜风对程英的欣赏愈发明显“我要让你当上这一片的老大!”
程英再怎么接受过大牢教育这会儿也有点慌了手脚,直觉告诉他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很可能是铁的,没有一副好牙口很可能牙就要被崩了。
“你将会取代孙家,整个冀州的地下世界的秩序将由你来掌控,但是记住一点,心存善念。”顾惜风像个传教的佛教徒一样一边许以虚幻的美好一边告诫程英多做善事。
程英激动了一阵子,忽然冷静了下来,问道:“风险怎么样?”
顾惜风不再理他,转而跟段二狗说道:“二狗你的任务很简单,尽量帮程英成为下一个孙老虎,一切相机行事。”
段二狗摊着双手,疑惑道:“大爷你不是想让我取而代之的么?”
“哦,我没加主语,我说的只是取而代之,合理利用规则你听错了吧?”顾惜风毫不在乎自己的没脸没皮,反正他脸那么黑,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会不会脸红。
顿了一下,顾惜风拍了拍段二狗的肩膀,轻轻说道:“眼光长远一点,少年人。”
孙少虎趴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轻轻拍了拍屁股,两坨脂肪晃了晃,上面触目惊心的刀痕全被覆盖上了褐色的血痂。
“哎,不疼了!他娘的不疼了!”孙少虎惊喜地跳了起来,招呼着守在外面的跟班小厮,“走,跟小爷去豆腐铺去!”
“少爷,豆腐铺隔壁可住着一狠人,要不要我们先侦查一下,看看他在家不在家?”跟班很负责地建议到。
“对对对,我刚才就想这么做来的,你先过去看看那个傻逼在不在家,不在我们就直接去,在就想办法把他引开!”
一个下脚很轻,但速度很快的脚步声接近了,孙少虎及时止住声。房间门被轻轻敲响,孙少虎矜持地应了一声,孙少虎的小丫鬟如花走了进来向他行了个礼道:“少爷,老爷让你去一趟马厩。”
“马厩?”孙少虎不解,自己满屁股伤不说,照夜也被那个混蛋顺手牵走了,这会儿老爹喊自己去马厩做什么?
“是,老爷说有个惊喜要给你。”如花的声音依旧温软。
“妈的,老头真烦,多大年纪的人了还玩这套”孙少虎恨极了惊喜这一套,很多时候孙老虎送给他的东西都只是孙老虎眼中的惊喜,而他还需要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去应付老爹,事实上他对自己老爹送的那些刀剑书籍的一丝兴趣也没有。
孙家的马厩很大,至少有程家的院子那么大了,里面养着十多匹孙老虎从各地搜集来的好马,无论血统还是外形都是一流的 。当然孙老虎并无此好,这么些马全是给孙少虎装逼使的。孙少虎趴在特质滑竿上被小厮抬了过去,孙老虎正在马厩里细心地替一匹神骏白马刷洗着背上洁白如温玉的长毛。
孙少虎眼前一亮,从滑竿上跳了下来直奔白马而去:“好漂亮的大食马!”
短暂而具有大纲性的简单会面之后,段二狗就回到了猪肉铺,当然背后还带着一个尾巴:昨天夜里还在尝试着要刺杀他的养鸽人寒铁。
在离开之前,顾惜风拉着寒铁悄悄说了两句,结果寒铁同志立刻抛弃了成见与任务,屁颠屁颠地加入了这个诡异的,以推到一个小地方的小黑帮为目标的组合。
而段二狗则在离开的时候被顾惜风唠叨了一遍又一遍的“利用规则”听得段二狗双耳生茧,心中一直在想到底要利用什么规则,讨饭时候编个好故事骗人同情好过装残疾骗人同情的规则适用么?
“二狗回来了啊”猪肉铺里,程屠夫一个人忙着分割猪肉,一把薄薄的剔骨刀飞快地在猪骨架缝隙间游走,很快就将一头猪的切割得骨肉分离开了,骨头上白生生一丝肉也没有。跟在段二狗背后的寒铁惊奇地发出一声赞叹:“好刀法!”
程屠夫自得一笑抬起头来:“那是,几十年屠夫了,天天跟刀子跟猪肉打交道,能不……”程屠夫的话噎在了喉咙里,竖起食指指着段二狗背后的寒铁道:“二狗!要杀你的那人在你背后!”
段二狗甩了甩手,不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寒铁:“他被收编了,以后我们要给他发饷了。”
程英从门前走了进来:“爹,这是寒铁,你叫他小铁吧,他是个可怜的穷游侠,前些天遭了贼,全身上下没剩下一文钱,为了几顿饭的恩情答应了孙家夫人的请求,来教训一下十恶不赦,抢劫小孩,敲诈老人的恶棍段二狗。接过被你们两位轻而易举搞定了。”
“儿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太好了,太好了。”程屠夫才不管那个什么杀手是不是落魄游侠儿,儿子出了大牢远比其他重要,所以在程英出现的刹那他惊喜得手中切肉的刀都停了下来,停顿了好长时间之后才反应过来,一把冲上去抱住程英大喊大叫。
“少爷,你真的要骑马去么?”孙府大门前,孙少虎的小厮胆战心惊地看着跃跃欲试的孙少虎。
“我这样的英俊骑士自然需要骑着一匹神骏的大食白马去迎接我心目中最美的仙子!”孙少虎丝毫不在乎自己屁股上的伤痕,更不在乎自己明天就要结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