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陈睿站在中军校场上,示意王横擂鼓。
三通鼓后,出了左军,其余的诸军都已到了,中军、后军没有校尉,都由陈睿亲管。又是三通鼓,左军才姗姗来迟。
王强看了看整齐肃穆的校场,微微有些诧异,与左军诸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心中也没什么担心害怕,只要自己祖父还活着,谁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陈睿看了看军容,摇了摇头,暗暗安慰自己,事情不可太急,先整顿了军纪,日后慢慢训练就好了。
寒着脸,对着王强等人喝道:“军中三通鼓不到者,按例当斩,念在尔等初犯,杖十棍。魏宇,给我带人将左军诸将拉下去执刑。”
王强脸色一黑,喝道:“你敢?你不要脑袋了?”看着魏宇带着人越走越近,有些慌乱的拔出剑来喝道:“你再敢过来,小心我杀了你。”左军将官们也纷纷拔出刀剑。
陈睿不屑地一笑,喝道:“尔等是要谋反吗?”
左军诸人面面相觑,犹豫间,被魏宇一一拿下,拉出校场。
王强挣扎着大喊:“陈睿,你死定了,我一定会宰了你的,你给我等着。”
不一会儿,凄厉地嘶喊声从校场外穿了进来,校场上一片肃静。左军兵卒们下意识地揉了揉屁股,满脸的冷汗。
过了片刻,王强等人被推了进来,血水已渗透衣物,在地上拖出几道痕迹。
陈睿点点头,道:“下手轻了些,以后要让他们十天下不了塌。”
魏宇翻了翻白眼,腹俳道:大哥,差不多就行了,真要十天下不来塌,我怎么办?
陈睿喝道:“今日起,军中参军由沈洋接任。”
沈洋塔前一步,喝道:“奉将军军令,今日起施行十七斩五十四禁,有不法军法者,绝不姑息。初犯三十军棍,再犯斩立决。”
场中众人感觉脖颈一寒,下意识地喝道:“遵命。”
陈睿满意地点了点头,续道:“左军校尉由王横接任,今日起屯长悉数免职。三月后进行演武,训练成果高者,由上而下出任屯长、什长、伍长。”
顿了顿冲着王强等人喝道:“尔等编入中军,做普通士卒,中军从此就是我的亲卫营。”
王强大喊道:“我不服,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要入京告御状。”
陈睿认真地看了看王强,笑道:“我有权利这么做,你的请求驳回。今日起,三月之内,任何人不得踏出军营半步,有谁敢违令,当心军法处置。”
回头对着楚翼等人说道:“左军由王横看着,你们一一对应诸军,按照过去的方法给我狠狠操练这群娘们,许你们生杀之权。”
楚翼等人躬身领命,站到各自的部属前,将陈睿的话复述了一遍。
陈睿喝道:“现在回各军营地,开始训练。”
王强等人一瘸一拐地看着陈睿的背影,低声喝骂着。
陈睿突然回过头来,笑道:“哎呀,我把你们给忘记了,楚翼,将这几个人领走,他们的训练量是普通士卒的两倍,这些都是国家栋梁,不要怠慢了。”
楚翼阴阴一笑,让亲卫们将几人压入中军,动手一礼,道:“教官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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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睿回到帐中,看着孔雀百无聊赖地盯着地图发愣,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自己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
孔雀点点头,道:“我也要训练他们。”
陈睿眼珠一转,笑道:“暗杀部训练不能停下,今日起你就是执法队的队长,训练之余给我好好整治那些不听话的家伙们。”
沈洋看着孔雀雀跃的神情,暗暗为骁骑军的众人祈祷,千万别被这位姑奶奶逮到。
看着孔雀身影闪出帐外,沈洋道:“主公,夫人这性子……”
陈睿疑惑地看了看沈洋,随即笑道:“哦,不必担心。你真以为孔雀会一直这样?她现在受心法所限,要求有一个赤子诚心,过个一年半载突破了,就恢复了。那时候你会更加头疼的,嘿嘿……”
看着陈睿一脸的奸笑,沈洋翻了个白眼,腹俳道:更加头疼……现在还不算头疼吗?
沈洋等陈睿笑完了,道:“大人,这几日怕是不好抗啊,朝中的势力,你准备怎么办?”
“不必心急,等他们送上门来再说,前军镇守大营入口,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再说了,咱们上面也有人。“说罢,指了指头顶。
沈洋苦笑一声,道:“主公,我说的是,将来如何面对这些家族。”
陈睿笑道:“放心,半年后,他们会很感激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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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这几日过得很是开心,每天白天将暗杀部的小兵们折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夜晚又带着暗杀部的人巡视各营,四处逮捕想要逃离的士兵们。
刚开始,王强等人见了孔雀如见天人,在被孔雀狠狠照顾了一翻,倒吊在旗杆上吹了一夜的冷风后,见了孔雀头也不敢抬,生恐触怒了这位魔女。
当然,王强等人数次逃亡计划都夭折了,只能咬牙切齿地暗骂陈睿,然后同样咬牙切齿地坚持着训练。家中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着。
士卒们被陈睿慑服,嗯,其中孔雀的功劳甚大,现在基本没有人敢违背军令,都在亲卫们的指挥下乖乖训练。偶尔有几个刺头,被收拾了一顿后,都乖乖的任命了。
陈睿告诉楚翼等人,强度刚开始要低一点,等卫宽等人到了再说。
这天,陈睿带着沈洋,站在营外。看着一只军马越走越近,两人眼中微微有些湿润。
一个大光头在阳光中褶褶生辉,旁边一个红脸的汉子,两人争前恐后地向陈睿跑来。到了跟前,没等跪下,就被陈睿一把抱住。
陈睿大笑道:“好,真好,有团聚了。”
两人有些哽咽,喃喃道:“教官,我们可想你和沈长史了。”
陈睿微微一笑,安慰了两人几句,笑道:“现在人家可是参军了,四品的武将。倒是你们,好好的副将,又被我弄成了校尉。”
两人摇头道:“能跟着教官身边,别说是校尉,就是一个小兵,也是学生的万幸。说实话,我们一直很羡慕亲卫队的诸位弟兄。再说了,骁骑营的校尉,在外面可是比一军主将还要威风,嘿嘿。”
陈睿对着后面的军士们大喊道:“一曲、二曲的弟兄们,我们又见面了”
兵士们整齐地行了一礼,道:“参见校尉大人。”虽然脸上都万分激动,但是动作整齐划一。
陈睿招了招手,喝道:“随我进营。”
安排好部曲,陈睿拉着沈洋等人回到了帐中。
让几人坐好,陈睿笑道:“好,两曲的兵士越来越出色了,你们做的很好。卫宽接任中军校尉,曾勇接任后军校尉,将两曲兵士二百人为一队打入各营,快速打造一支强军出来。对了,告诉兄弟们,我们的心法与武艺不得外传。”
曾勇点头道:“来时的路上已交代过了。属下等先下去看看后营的情况。”拉着还有些不舍得卫宽转身下去了。
陈睿看着两人的背影,笑道:“还是自己的兄弟可靠。对了,我要去照顾照顾那些刺头了,麻烦快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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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趁着卯时集军,陈睿将卫宽、曾勇的职位公布给全军,将亲卫队召回,训练交给了破山军的兵卒们。
陈睿将王强等人编入亲卫队,带着亲卫队开始了深山集训。
王强等人直觉的每日都苦逼到了极点,听到自己要成为亲卫了,眼前一黑,感觉生活越加没有了什么指望。
随在陈睿每日在深山中训练,没有了每日的声色犬马,远离了往日的逍遥自在,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慢慢习惯,王强等人心态也在慢慢变化。
渐渐满腹的抱怨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充实,丰富。
当然,对陈睿的咒骂还没有停止。刚开始是高声喝骂,在被亲卫集体围攻了几次,渐渐被夜里小聚会低声咒骂代替。
他们也很诧异,陈睿身边的人好像对他们的身份没有任何畏惧,动手时从不含糊。
王强拍了拍身边的陈永,悄声说道:“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才想是个将门之子,你说我们回到家里,是不是会得到家中长辈的称赞?”
陈永是陈显达的长孙,算起来应该算是陈睿的兄长,这点陈睿是知道,但没当回事。
陈永伸了伸懒腰,呆了一会儿,才附和道:“也是,不会,那个混蛋教官还是很可恶,以后我一定要给他点教训尝尝。”
王强恶狠狠地点点头,道:“嗯,就是教训教训他,不会要他性命,谁让他折腾我们。”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明天还得攀岩呢,你们让我睡觉好不好,求求你们了,要是再排名最后,我又要脱光了,表演铁人三项了。”
王强、陈永对视一眼,捂住嘴,随着被子里,一阵狂笑。
说话的是个胖子,叫韦阳。当初陈睿知道他的名字的时候,喃喃念了几句,当场就笑喷了。
韦阳是韦睿的次孙,从小身材有很丰满,被韦睿扔进了军营,为了减点分量。没想到每日生活更加悠哉,比从前还胖。当然,至从陈睿来了以后,一切都改变了。
韦阳听见两人的笑声,无声的怒骂了几句,摸摸了自己肚子上的软肉,略有点怀念地自语道:“瘦了三十斤了,集训结束后,老子要好好补回来。”
不多时鼾声四起,陈睿站在帐外笑了笑,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兄弟们,怀念起山中的日子来,也是这样的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