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男平时很少逛街买衣服，所以衣柜里不会存在适合舞会或酒会的礼服。如果是一般的宴会倒也无所谓，但这次她是要代表峰启参加哲海的庆功会。其实真要算起来，哲海虽然是峰启合作以来规模最大的公司，但以哲海目前的整体情势，在m市不过也只是中流。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必须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一点，不能给峰启丢脸。

偏偏最近手头的工作太多，她连临时抱佛脚的时间都没有，只有选择宋鸿卓给她挑的那件小礼服。

直到走进哲海公司大厅，文慧男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上二次利用的礼服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今天她要面对的宋鸿卓，是她的客户。而不久前，她还穿着同一件衣服以女友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看到她手中的邀请函，大厅保安向大厅深处方向做了一个指示动作，邀请她继续往里走。她一路走过去，看到很多电梯分区。她照邀请函上的楼层提示找对分区，按下按钮。这个分区一共有三部电梯。其中两部紧挨在一起，另一部却和它们隔开好一段距离。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响，打开门的恰恰是那部“孤独者”。文慧男正要走进去，却听身后一个洪亮干脆的声音说道：

“你是新来的？”

她不解地回过头。叫住她的是个中年男人，脸很白净，眼神犀利，紧抿的嘴角显得很不客气。

中年人身后是一位老者，倒是慈眉善目，一身唐装令他看上去充满儒雅宽厚的气质。

“工作证给我看一下。”中年男人又说。

文慧男把邀请函递给他看：“我不是哲海的员工。”

中年男人看到邀请函上的内容，立刻向她微微欠身：“很抱歉，文小姐，冒犯您了。您请。”

等她走进电梯，中年男人又恭敬地退到老者身后，微微俯身：“老爷子，您请。”

老者呵呵一笑：“正忠，放轻松，今天我们是来参加庆功宴的。”走进电梯后，他又笑着和文慧男打招呼，“文小姐也是来参加庆功宴的吧？”

“是啊。”

“不知文小姐从事哪个行业？”

“我是峰启网络的员工。”

宋老爷子眼底掠过一丝别有深意的笑意，说道：“原来是为吉堃开盘成功造势，使吉堃一期楼盘预订爆满的大才女文慧男小姐，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您过奖了，吉堃的宣传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是大家的功劳。”文慧男连忙说，心里暗想，看这中年男人对老者如此尊敬，想来一定是某家大型企业的负责人，不如趁机讨一张名片，积累客户资源。

“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这是我的名片，还请您惠赐。”

老者哈哈笑两声，却不接名片，道：“你看我这个年纪，还会是有精力搞企业的人吗？只不过我这把在商场摸爬滚打过几十年的老身子骨还算得上风光，倚老卖老也无妨，哪里有热闹，就凑过来瞧瞧。”

文慧男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把名片收起来，说“您可不老，精神头和年轻人似的”

电梯停住了。老者和文慧男相互谦让着走出去。

宋鸿卓正了正领结，一抬头正好看到爷爷和文慧男一起走进来，不觉有些惊愕。

宋老爷子用余光不动声色地瞥瞥身边的文慧男，又看看宋鸿卓，表示他已经对一切了然于胸。

宋鸿卓迎上去，给他一个热情地拥抱，顺便咬耳朵：“爷爷，您跟她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她不知道我是谁。”宋老爷子回答，“别叫我爷爷。”

“好的。”宋鸿卓松开爷爷，朗声道，“老爷子精神很好啊！”

“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我去会会我的老朋友们。”宋老爷子撇下他走到人群中。

宋鸿卓这才和文慧男打招呼：“文小姐。”

文慧男有些难为情地笑笑，说：“你好。因为最近太忙，没时间买礼服，所以……”她看看自己，没往下说。

宋鸿卓云淡风轻地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没关系，这件礼服挺适合你的。”

文慧男被他的毫不在乎弄得有些尴尬，低声说：“我以为你会介意。”

“why？这应该属于文小姐的私事，和我无关。文小姐，你应该把合约跟工作分清楚一些。欢迎你参加今天的庆功会。”宋鸿卓向她伸出手。

文慧男微微发怔，旋即微微一笑：“你说的对。”

“老关，那个女人是谁？”景彤看着和宋鸿卓握手的文慧男，向关正忠询问。

“文慧男，就是峰启网络的那个文慧男。”

“她代表峰启网络过来，就穿成这样？”

“我正要说。刚才在电梯口，我还以为她是哲海的基层员工，那身礼服也太廉价了。少爷怎么会选择这样平民级别的小公司合作？”

景彤画得异常美丽的眉毛微微一挑：“她毕竟做出了成绩。”

“大家都请上前来，让我们听宋老爷子说几句！”司仪把音乐关了，示意所有人聚集到大厅前半部。

“失陪。”宋鸿卓从文慧男身边离开，很快消失在攒动的人群之外。

“在过去许许多多的庆功会上，在诸位的面前，我已经讲过太多太多换汤不换药的场面话。千篇一律的话我不想再说了，今天的庆功会就让它是个庆功会，没有董事长，没有总经理，没有员工，只有快乐！不知道宋总——设计师同不同意？”宋老爷子故意把那个总字拖得很长，站在一侧的宋鸿卓差点急出一头汗来。

景彤看着宋鸿卓走上台，祖孙二人之间默契而似乎别有含义的对视令她心生疑惑，不由得小声嘀咕：“干爷爷怎么叫鸿卓总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