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文慧男对宋鸿卓身份的怀疑,顶着一脸黄瓜片的陈然激动地从沙发上蹦起来,黄瓜片散了一地。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是只大金龟?”
“重点不在这好不好?如果我的怀疑是对的,那么他和我签这份合约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呢?”
“重点恰恰就在这。据我分析,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身边一定有数不清的莺莺燕燕前赴后继,家里也一定为他安排了无数豪门千金或是家族联姻。一如侯门深似海,被家族牵制的男人是不可能完全得到家族企业的控制权的。这个时候他需要什么?他需要一个筹码来谈条件,换取他想得到的东西。而且这个筹码对他而言要毫无威胁才行。”
文慧男只觉得可笑,连连摇头:“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不然你想想看嘛,从你们签约到现在,他在乎过这份合约吗?如果你不找他,他会主动找你吗?这就证明,他根本不需要你履行这份合约里的内容,他要的只不过你是这个合约女友的名分而已。”
“听你这样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你怎么还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我怎么能确定他不是那种游戏人间,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豪门大少爷?万一是一时兴起耍着我玩的,那……”
陈然在她脸上轻轻拍拍:“那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合约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一年的有效期内如果存在毁约行为,每一条都有相应的违约金额。我没记错的话,对男方的约束比对你的约束多得多,而且你如果违约,每条违约金是他的三分之一。怎么看都是你赚啊!”
文慧男不以为然:“在权势和财富面前,什么都是苍白的。”
“唉——”陈然忽然一声叹息,“我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说完,她盯着文慧男看了好一会儿,又咯咯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文慧男狐疑地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啊。
“我知道为什么他不会找上我了,因为他怕自己情不自禁爱上我。慧男,看来这个宋鸿卓对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哦!既然如此,那就抓紧时间帮我和他创造机会吧。”
“我不是把他手机号给你了吗?”
“投怀送抱的女人他见得还不多吗?我怎么可能那么傻!下个星期我在嘉宸剧院公演,带他来看我的钢琴演奏会吧。”陈然朝她妩媚地眨眨眼睛,起身朝练琴房走去,“我得好好练琴了,为了我的将来。”
廖子航吃完饭,习惯性地将自己面前的鱼骨之类的杂物收拾掉,又将碗碟按大小顺序叠起来。
宋鸿卓连忙说:“子航,放着吧。一会儿有人收拾。”
“在学校习惯了,sorry。”廖子航抱歉地笑笑。
“道歉就不需要了。没有被人伺候过,一时间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岑君华放下筷子,接过佣人递来的湿巾,动作优雅地拭拭嘴角。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宋老爷子开口打圆场:“我看这个习惯好,不像鸿卓,天生的懒骨头。”
岑君华轻哼一声:“鸿卓有懒的资格嘛。听说你在f学院念的是尖端企管和金融投资管理,成绩相当不错,有很多大型跨国公司向你伸出橄榄枝。现在要你加入宋氏,从哲海市场运营部专员做起,你真的心甘情愿?”
廖子航道:“如果当初不是宋伯伯帮我爸还清债务,没有鸿卓不离不弃地陪伴,我也没有今天。我愿意好好做鸿卓的部下,和他一起打拼。”
“那我们上楼去说说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展开。”宋鸿卓看母亲还有继续问下去的趋势,连忙带廖子航逃离现场。
宋老爷子看着岑君华眼角犹有余恨,不禁叹息:“君华,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能谅解吗?”
岑君华脸上显出极其痛楚的神色,片刻隐去,冷冷道:“我会答应崇海保守这个秘密,是因为我爱他。但是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他对我的背叛!”
“你知道我妈的,刀子嘴豆腐心。”宋鸿卓拿了杯饮料给廖子航。
廖子航淡淡笑笑,表示理解。
手机响了,宋鸿卓走到阳台去听。廖子航闲来无事,随手翻看他桌上的杂志,正巧看到《photographer》,想起晓光的比赛结果已经在杂志上公布了,便抽出来寻找他的作品。
“文小姐,有什么事吗?”
“宋先生,请问下周三晚上你有空吗?”
“这个我得看看日程安排。”
“我想邀请你听一场钢琴公演会。”
宋鸿卓满脸笑意,语气却装得很冷静:“为公为私?”
“私。”
“这次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文慧男知道他误会这次又是履行合约的约会,连忙解释:“跟合约无关,不用准备。”
宋鸿卓挑眉:“哦?那是为哪种私?”
文慧男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一次她并不需要他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现,以他们彼此间近乎陌生的关系,邀请他看演出还真找不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来。
“文小姐?”
“上次婚礼的事情我还没谢谢你,刚好朋友给了我两张票,所以……”
宋鸿卓听着她略微迟疑的音调,就能联想到她现在可怜兮兮努力想理由的表情。
“好,几点?”她既然说不出来,那就让他亲自去弄明白。他忽然有种难言的兴奋。他和她之间,无关合约的私人约会,难道她对他有了感觉?
挂了电话走进屋,就听廖子航抓着《photographer》问他:“我怎么没看见晓光的作品?”
他惋惜地耸耸肩:“听晓光说,初审结束的时候导师就找他训话,将作品摔在他面前,问他为什么临时换作品。晓光一看,的确不是他报名时交的作品,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是谁偷偷换了照片。不过据说他们系里有个和他一起参赛的得了冠军。”
“没查查那个人?”
“人家天朝有人,谁敢动?只能劝晓光算了。”
“看来我只有亲自找晓光才能一见那副令他信心满满的完美作品了。”
“你这辈子看不到了。晓光一时气愤把和那张作品有关的底片、冲印照都扔了。”
廖子航一声哀叹:“那真是太可惜了。”说着把杂志放回到桌上。
天空下着雨,时冬把车停稳,心情烦躁。下雨天总是严重干扰他的创作灵感。关在屋里一下午新剧本也没写出一个字,干脆跑来剧院看看舞台剧排演的怎么样了。
刚要下车,时冬觉得自己的车子颠了一下,心道:“哪个新手,车都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