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婚礼现场,宋鸿卓为文慧男挑选的小礼服抢尽风头。一来是因为礼服本身却是精致独特,很能显出文慧男本身的身材和气质优势;二来是因为文慧男身着小礼服的纯美公主模样实在与平时素面朝天、懒惰到几乎不修边幅的干物女形象大相径庭,强烈的反差更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哎呀男男,我都嫉妒死你了,差点就不想结婚了。”小表姐挽着她的胳膊凑在她耳边低语,“看你平时闷声不响的,上哪找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简直就是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嘛!”
文慧男平淡地表示:“相亲相来的。”
“我开始质疑自由恋爱了。”
“你是挑花眼了。”文慧男唬她,“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姐夫休了你。”
“我把不得呢,马上去抢你家的。”小表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姐妹俩嬉笑成一团。
宋鸿卓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轻松自然的笑脸。她果然只有在最亲密的人面前才能完全放开自己,毫不掩藏情绪。
文艺端起两只高脚杯走到宋鸿卓跟前。
宋鸿卓连忙叫声伯父,恭敬地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杯子。
“和男男交往得还顺利吧?”文艺问。
宋鸿卓不置可否地耸耸眉尾:“一直在进行中。”
“男男有时候是慢热一点,而且——按理说我不应该这样讲自己的女儿,但事实就是如此,她大部分时间在不熟的人面前,实在无趣得紧,让人感觉难以接近。但是男男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纯净的心。”
“对。”宋鸿卓和文艺一起把目光再次投到文慧男身上,声音悦耳而低沉,“慧男是个好女孩。”
“而且,”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并不觉得她无趣。”
文艺回过头来,正看到他眼底清晰的温柔缱绻,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听慧男说,你是建筑设计师,最近炒得很热的吉堃就是你负责设计的,果然是年轻有为。”
“伯父过奖了。”宋鸿卓谦虚地笑笑,敏锐地从文艺由清浅转为深沉的眼睛里捕捉到什么。
“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你不介意我这么问吧?”
“当然不会。我母亲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股东,我父亲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宋鸿卓回答得很自然,他没有撒谎,只不过把他母亲管理的公司极度缩小了规模和数量罢了。
文艺笑笑,垂下眼去看他的手腕:“看得出来你母亲是个眼光独到的女人,这对d&m袖扣大方沉稳又不失青年人的朝气,很适合你。”
宋鸿卓只觉得头皮一麻。文艺恰到好处地停住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文艺还有话没有说出口,也不打算说出口。他真是要狠狠打自己一顿,出门前挑选行头时,习惯性地把这对由英国顶级华裔设计师保罗?周在巴黎慈善拍卖会上推出的袖扣戴在身上。
全世界仅有这一对。
失策。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文慧男身上,半点没有意识到、也从来没有准备探听她唯一亲人的底。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他也许真的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文艺的过去。
“拍照啦。来来来,伴郎伴娘拍一张。”
“伴娘有男朋友,干嘛和伴郎拍。”
对话中,就有人上来扯住宋鸿卓的胳膊,把他推到文慧男身边,摄影师举着相机,朝他们摆手,示意两人再靠近一些。
宋鸿卓很自然地搂住文慧男的肩膀。他能感觉到文慧男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就在这僵硬中完成了生平和他的第一次合照。
拍完照文慧男就想跑到一边,宋鸿卓一伸手揽住她的腰。
“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如果我只是一个摆设,可是会叫人怀疑的。”
文慧男耳根发热,不自在地僵在原地。
宋鸿卓的声音显得很理性:“文小姐,履行合约要专业。”
文慧男想起合约,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举动都只是不带私人感情的演戏,心里稍稍放松,整个人看上去自然了许多。
宋鸿卓将她牢牢圈在自己身边,鼻腔里时而飘进她的秀发的香味,这样的亲密令他心情极为愉悦。
晚上回到家,宋鸿卓才想起岑君华的嘱咐,这才打电话给景彤,邀请她周日到家中做客,并一再强调她的岑阿姨有多想她。
景彤咯咯笑了两声,问道:“你就不想我吗?”
宋鸿卓一愣,脑子却转得飞快,立刻回答道:“每天都在公司见面,哪有时间想。”
“和你开玩笑呢。明天我上午过来,给你带最爱吃的成记鱼片粥。”
“又不顺路,明天我也不在家,不要辛苦绕远啦。”
你去哪?这句话冲到嘴边,被景彤生生咽了回去。她是个识趣的人,懂得进退有度。她是他的谁?充其量是从小一起长大、熟到不行的好朋友,但也仅仅只是好朋友而已。
挂了电话,宋鸿卓立刻又给时冬打电话。
其实明天他并没有外出的打算,但是为了避开景彤,那句话不经过大脑直接蹦了出来。
时冬的声音听上去充满焦躁:“你终于接电话了?我给你打了一天电话都没打通。”
“可能是婚礼大厅没信号。怎么了?”
“廖子航现在在我这呐。今天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砸门。开门一看是这小子,带着一包一包的行李,说是退学了。”
宋鸿卓狐疑地皱紧眉头:“退学?为什么退学?”
“还不是为了钟棋。今天他们学校搞了个新生老生大联欢,你说这世界就是小,竟然让他遇见了钟棋某任小男友……”说到这,电话里传来谁开门的声音,时冬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等等,我到阳台说。其实那男的自打考进f学院,大半年的时间两人谁也不认识谁。偏偏就在联欢会上,他和一群男男女女讲起了他和钟棋的那些破事,虽然他没讲名字,但是子航一听就知道是谁。听到后来那男的越说越下流,他就炸毛了,把人家给揍了,膝盖骨磕在地上,粉碎性骨折啊,这得用了多大劲!”
“说重点。”宋鸿卓眉头越皱越紧。
时冬说:“这不都是重点吗,前因后果啊。”
“子航现在怎么样了?”
“在看电视。”
“谁问你这个,算了,我现在过来。”
“哦,那正好,给我带几桶泡面上来,饿了。”
宋鸿卓一阵火大,半晌没说话,等把衣服穿好了,才恶狠狠地说:“时冬,你就活该不招女人待见吧你。”
时冬对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好是纳闷:泡面和女人之间存在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