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羡慕的惊叹声顿时响彻一片,更有好些身强力壮又找不到梦中情人如饥似渴的小伙子,悔得恨不能拿块板砖狠狠朝脑袋上拍一记。连龙澜这种一没相貌二没钱,身材像个竹竿又整天跟个闷嘴葫芦似的家伙,进城一趟都能找到这样的极品美女。如果他们昨天没有在家偷懒睡大觉,也去市区里玩玩的话,指不定自己的问题也能解决。这么难得的机会,竟然被自己给昏昏地睡没了。
“澜子,刚才那美女叫啥啊,有多大啊,你给大伙说说呗。肉你都一个人独吞了,好歹留点味儿给大家嘛。”李进又一脸贼笑,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
“对啊,叫什么呀。”“她是不是本地人呐。嘿嘿,俺咋觉得和俺那儿的口音有点像呢。”“滚犊子吧你,就你那穷沟沟能出这种水灵的小妞?”“我们村的翠花都赶不上那妞的一小指头。老子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美的女人。”有个人牵头,众人立马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两眼放光围着龙澜问长问短的,甚至还有几个火盛的愣头青,一语不合,叉着腰子破口骂街。
“行了行了。我跟她一面之缘而已,什么关系也没有,我怎么知道那么多。”脚掌轻轻将地上的那串号码抹平。龙澜本不想搭理这些八卦党,可一听见这群工友唾沫星子横飞地用那种有些粗鄙的语言来对落雪平头论足,心中忽然感到一抹不快和燥恼。
五万年前,龙神曾经将一件名为“紫氲天衣”的防御神器赐予天界六重天的界主灵云仙帝。然而灵云却因为神器品阶不够,非但没有谢恩,反而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拐弯抹角嘲讽了几句。
一怒之下,龙神发兵三千万,颠覆了六重天,另立新帝,还亲自将灵云仙帝的神魂钉在了封灵神柱上,永生永世受到龙神炎的炙烤。
现在龙澜的心情,和那时一模一样。就如同一件自己呵护珍藏的绝世珍宝,却被一群地位下贱、还毫无自知的蝼蚁亵渎。
“都给我闭嘴!”见周围根本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依旧还在那儿兴致高涨地议论着,甚至还有几个家伙因为争论落雪的胸部有多大吵得面红耳赤,龙澜终于忍耐不住了,脸色一沉,极力压抑住心底的恼火,几乎是吼了出来。就连那一直刻意深深隐匿起来的至尊气息,随着情绪的波动,也不自觉地带出了一小点。
“嘈杂得像菜市场一样的人群,霎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连同离龙澜最近的李进,都是一阵头晕眼花,呼吸渐重,胸口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仿佛空气突然被抽掉了一样。人们张着嘴,呆呆的望着面色阴沉龙澜。每个人都凸着眼珠子,使劲张着嘴,努力想多吸点空气。有几个甚至已经被憋得像死鱼一样开始翻白眼了。
“操,一群兔崽子,不去干活,跑这里想下蛋啊!?老子数到三,谁他妈不给我滚回去,我扣他一半工钱!”刚才被人像狗一样训斥的屁滚尿流的鼠眼男又神气活现地跑了回来,整了整西服领子,背着手碘着肚皮,模仿着刚才邓局长的样子摇头摆尾地晃进来,一眼却看见这一大帮人不知干什么聚在一起,铲子钻头什么的扔了一地,不由大怒,一边迈着短腿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边破口大骂。
龙澜这才意识到众人的异常,暗自深深吐了口气,随即将那丝不小心外放出来的气息收了回来。
察觉到那股压力的消失,众人登时如蒙大赦,瘫软着重重喘了几口气,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又见鼠眼男一脸恼火的带着滚滚黄尘奔来,也顾不得再想刚才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个慌里慌张地拾起丢下的工具抱头鼠窜。
“马个把的,一个个就是欠抽。”一见人都跑光了,鼠眼男擦了把油渍渍的汗,骂骂咧咧地一步三晃地又转身走了。
龙澜看了一眼一直呆站在旁边,好像还没回过神来的李进,转过身继续挥动起铁铲。
李进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龙澜的背影。他不知道先前是怎么回事,但看着这道无比熟悉的身影,他却忽然有了一丝陌生的感觉。张了张颤动的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一想到刚才那近乎窒息的诡异情景,李进的喉结不由一阵滚动,“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最后还是没敢吱一声地灰溜溜闪人了。
喧嚣而繁杂的劳作,单调的重复着。原本炽亮得看一眼就能让人流眼泪的太阳,慢慢腾腾地挪到了西边,最后完全躲进了山的背后。夜色如舞台沉重的幕布,缓缓降临,一抹淡而圆润的月盘,散发着清冷的微光,静静悬挂在夜空之中,愈显出几分暗夜独有的幽寂。
粗犷而略显嘶哑的吆喝声止息下来,下了工的工人们放好工具,三三两两的结伴,带着满身的臭汗和疲乏,一边用家乡语相互说着话,一边朝着自己搭住的工棚摇晃过去。
午夜时分,龙澜缓缓睁开比夜色还要漆黑几分的眸子,轻嗅了口略带一丝腐味的空气,凝视着低矮简陋的棚顶,又瞟了一眼正张着大嘴呼噜震天的李进,心念微动,身形瞬间毫无声息地消失无形。下一刻,已是伫立在棚子门口的那块凹凸不平的大石块上。
璀璨夺目的金芒自瞳间一掠而过,四周沉寂如墨的黑暗刹间如同白昼一般清晰起来。细碎的夜风悄然拂过,微微挽起那件破旧的单衣衣角,远远望去,仿佛整个人是一尊静立了千万年的雕像一般。
“咻!”正当龙澜像往常一样盘膝坐于石上,准备开始例行修炼时,刚刚瞑起的双眸却是再次豁然睁开,旋即猛然转向西面。
一道奇异的灵力波动,自遥远处那片连绵不绝的丘陵中溢出,暴射入西面的天空,将几抹刚聚集起不久的灰色乌云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