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一惊,又转头看了向池塘旁边的浮雕巨蟒!
池塘旁边的浮雕巨蟒依旧是石头的模样,没有一丝生气。
“难道我们两个都同时看错了?”我狐疑地看着浩宇。
浩宇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这种几率无限趋近于零。一个人看错了,问题可能是出自于他自己,但是如果是两个人同时看错,那么问题绝对出自于那两个人所看到的东西。”
我和浩宇缓缓地靠近了那潭池塘。
池塘并不是很大,最宽处直径也只有十米左右。池塘中的水虽然和瀑布的水相连,但是眼前的这潭池水却根本不是透明的!
池塘中水的颜色更接近于像水银的那种颜色,并且在这潭死气沉沉的池水之上,竟能感觉到它好似正散发着大片大片的雾气!而眼前这潭阴气缭绕的池塘水面上,正立着那股十分诡异的、从下向上逆流的瀑布!
我们停在了池塘旁边。在我的脚尖前不足一厘米的地方,便是那条围绕着池塘边缘的浮雕巨蟒。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敢贸然触碰这条浮雕巨蟒了,冥冥之中总是能感觉到眼前这条浮雕巨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而且这种令人窒息的诡异的感觉就是来自于眼前这潭池塘。
我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是来自心里强烈的好奇感还是驱使着我鼓起了勇气,我小心翼翼地朝池塘的水面探出了身体。
下一秒,我却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深深地震惊住了!
银镜一般死气沉沉的潭水清晰地倒映着我的脸,而我身后的那幢宏伟的石楼却完全变成了一个景象!
石楼变成了一幢完全真实的木头构建的楼阁,并且在这幢楼阁之上竟然花红酒绿!楼阁的每一层都被烛灯照得灯火通明,透过楼阁的油纸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楼阁中人来人往,明明是一派繁华的景象!
再低头看向水中倒映着的脚下这条浮雕巨蟒,却正探着椎形的脑袋,两只透着悠悠绿光的眼睛竟直钩钩地看着水中倒映的我!
就在这个时候,水中倒映的浮雕巨蟒猛地咬向了水中倒映的我!我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不料脚底被池塘旁的浮雕巨蟒猛地一绊,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就这样坠入了眼前这潭塘水之中!
黑暗如流动的液体一般包裹着我,迅速地从我张开的嘴巴、鼻孔、耳朵蔓延至我整个身体,我只能感觉到自己周围似乎正围聚集一团阴气!
时间开始变得缓慢,四周是那么的宁静。我静静地漂浮在无尽的黑暗空间之中,无助和迷惑渐渐涌上我的心头。
突然有一股强烈的亮光撕破了黑暗的包裹,一瞬间将周围的黑暗消散殆尽!
眼前出现一条甬道,而周围却只有一片洁白——这样熟悉的感觉!
我加快了自己向前走动的脚步,紧接着我开始奔跑起来!
甬道消失了。
在我的面前出现的依旧是那个逆光而行的身影,于是我加快了奔跑的脚步!
“铁萧……”那个人开口了,而我也离那个人越来越近!
“好好活下去……快点醒来吧……“那个人并没有回头,在强烈的光线之中,我仿佛看到了那个人几缕飘舞的长发!
“请问你是谁啊?求你别走!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我恳求地对着那个人的背影喊着。
我和那个人之间的距离却依旧越来越大,眼前的那个人似乎只是侧过了头轻轻对我一笑,身体便渐渐地融入了那片耀眼的白光之中,顿时化为了成片飞舞的火花。
我也跑累了,停下了脚步,双手撑着双膝大口喘着气。
白光消失了。
悠长的甬道再一次回到了我的脚下,随后又慢慢地被周围渐渐淡入的黑暗所替代。
一股强烈的疼痛感觉渐渐袭来。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浩宇淡然的脸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猛地大口喘了几口空气。
浩宇将手从我的人中上拿开,然后把我从墙壁旁扶正坐了起来。
“水……水里……”我急切地想要对浩宇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停止不了自己牙齿剧烈的颤抖。阴冷的感觉在我浑身不断地流淌。
“我知道。”浩宇却只是淡淡地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们看到的水里的景象只不过是海市蜃楼。”
“蒲松龄所著的《聊斋志异》中一篇名为《山市》的文章里就有提到。”浩宇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开始背诵道,“惟危楼一座,直插霄汉。楼五架,窗扉皆洞开;一行有五点明处,楼外天也。层层指数,楼愈高,则明渐少。而楼上人往来屑屑,或凭或立,不一状。”
“又闻有早行者,见山上人烟市肆,与世无别,故又名‘鬼市’。”浩宇背完后淡淡地看向了我。
而我却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幢宏伟的楼阁。一个念头突然跳出了我的脑海之中,把我狠狠地吓了一跳——眼前的这幢楼阁会不会就是蒲松龄当年所看到的山市的本体?!
“这就像首都故宫当年发生的灵异事件一样。”浩宇并没有顾及我的思考,他淡淡地说道。
我怔怔地看着浩宇,极度的寒冷已经让我无法咬准字音。
浩宇继续说道:“在一九九二年的那天白天,首都出现了罕见的雷雨天气,也就在那个时候,故宫的红墙旁凭空出现了几个古时候的宫女的身影,随后又在众目奎奎之下突然消失。”
“这件事情被很多人称之为‘灵异事件’,其实不然。”浩宇淡淡地说道,“故宫之所以在那天能够出现宫女的身影,其实是因为故宫的墙壁是红色的。”
“古时候红色的涂料成分包括‘四氧化三铁’,也就是我们常见的铁锈。雷电击穿空气,背墙壁中的‘四氧化三铁’所传导,墙壁就构成了一个摄像机磁带,把那一瞬间映射到墙壁的光全部吸收记录,如果那个时候恰巧有宫女经过,那么宫女的影像也会永远保存在墙壁之中。”
“在几千年后的那天,天空出现的闪电再一次构成了当年的条件,激活了墙壁中所记录的影像,就像电影播映一样将几千年前所记录的片段播放出来。”浩宇用手指反复捏着自己的眼睛。
“而这个水池中的影像也就是用某个相似的原理,将以前所发生的影像给记录下来。”浩宇肯定地说道。
“……但……水里面的楼……不是石头……“我忍着颤抖问道。
“这个我当然注意到了。”浩宇推了推眼镜回答,“所以说这里绝对不是这个影像记录的地点。也就是说这个影像是在其他某个地方录制好了之后再搬移到这里来的。”
或许这幢石楼的原型就是蒲松龄当年遇到的山市的本体?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浩宇却又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沉思起来:“这也代表着早在汉朝的时候已经有人掌握了这样的某种记录影像的手法,并且还可以用明确的手段为播放影像创造一个绝好的环境。”
说道这里,一片白色的流光划过了浩宇的镜片,他猛地抬起了头看着石楼说道:“不过这已经足以证明一点。”
“那就是这个墓穴一定是为了纪念某个人而建造的。”
我轻轻地将头靠在了溶洞冰冷的墙壁上。
其实浩宇的那段解释的确可以解释池塘中倒映的石楼的景象,但是却永远无法解释它倒映的那条浮雕巨蟒。
我依稀地可以记得,那条浮雕巨蟒对着池塘中我倒映着的身影的那双糁人的目光。
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但是我却不打把这个算告诉浩宇。
我睁着朦胧的双眼,又看向了那潭池塘。
恍惚间,池塘旁那条深色的浮雕巨蟒,似乎还依然在围着池塘的边缘,缓慢地爬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