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不过是人心……不过……虽然只有我们几个为你送行……你的心愿也应该能了了……
安息吧曾琦……你的妹妹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的……
……
正午,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今天已经是七月四号,炎夏已经来到。
我们坐在树丛边缘茂密的树荫下,抱着筠玲,我的背靠在阴凉的树干上。
曾琦坟墓上堆积的岩石反射着近白色刺眼的烈阳光,洞穴前的整片空地都暴露在太阳下,与周围阴暗的林荫地突兀地划分出了一条线。
热浪扑面,夏蝉噪鸣,正午的森林好一片安详。
我反复擦拭着自己额头渗出的汗水,盛夏闷热的感觉实在让我感到万分难受。
浩宇从自己冒着汗丝的鼻梁上取下了眼镜,拿在手中的布上擦拭着,片刻后他开口问道:“铁萧,你说的洞口的蟒蛇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我怔怔地抬起了头,看着浩宇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那个先前我们看到地上的坑就是那条蟒蛇栽倒时候,用头推出来的。”我转过头用手指着空地解释道。
浩宇皱起了眉头,眯着眼睛看着空地,手中依然在不停地擦拭着眼镜。
“根据空地先前那个坑我大概可以确定那条蟒蛇的大小。” 浩宇淡淡地说,“不过它的尸体去哪里了。”
“又是消失的尸体么……”我轻声嘟囔着说道。
“或许是巨蟒自己。”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赵雨空冷不丁地开口了。
“还记得筠玲被蟒蛇劫走的那天吗。”赵雨空冷冷地说道,“那条近七米长的巨蟒……”
……
那是一条七米长的巨蟒。
它显然注意到了地上的同伴的尸体。
片刻,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它俯下了头。
居然一点一点地将地上同伴的尸体吃了进去。
……
“吃同伴尸体。”浩宇将眼镜戴好,轻扶了下鼻梁上的镜架,“蟒蛇吃蟒蛇的现象在正常的生物界是十分罕见的。而如今的这种现象,依我看更像是战场上回收同伴尸体一样。”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赵雨空冷冷地说,浩宇转过脸淡然地看着他,于是赵雨空又继续说道,“吃掉同伴,然后从同伴体内汲取能量。”
同化么?!
我吃了一惊。
“地龙既然能够从吃掉的食物中汲取能量让自己获得进化,依此我猜测巨蟒也能够这样。”赵雨空冷冷地解释道。
浩宇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赵雨空的说法。
“我们如今所面对的是来自远古的生命,有些东西恐怕真的很难去用现代科学去解释了。”片刻后,浩宇淡淡地说道。
“我觉得我已经有必要去你们之前遇到巨蟒的地方寻找答案。”浩宇继续说着,然后又转过头看向了赵雨空,“不如你带着这个女孩回营地,让铁萧带我去你们之前的那个地方。”
我默默地在心里琢磨着。
赵雨空和我两个都是知道沟壑位置的,如果我们三个人一同去沟壑,那么筠玲一定是一个不可忽略的负担;若是让我独自一人带筠玲回营地,却很难确保我们在回去的途中是否能够安全。所以让赵雨空带筠玲回营地,而我和浩宇去沟壑相对之下确实是最好的决定。
“放心,我多少还是斗的过蟒蛇的。”浩宇见赵雨空似乎并不放心,于是淡淡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补充说道。
赵雨空略微思考了一下,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13:00,我和浩宇穿行在茂密的丛林,各自手中拿着从临时制作的“铁锹”上卸下的塑料管。
走了足足有三十分钟,到达了沟壑的边缘。
沟壑已经坍塌,茂盛的灌木和杂草旁是一条突兀的裂缝,裂缝之下是凌乱不堪的碎石坑,就像是一个爆破后的采石场。
裂缝和碎石坑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断层,断层的面上是一条条直插地底的背脊般的岩石,那是大地的脊梁。
“你们从这里进入的既然是其中一间墓室的通风管道,那么这个墓穴在另一个地方一定有一个隐藏的入口。”浩宇淡淡地说道。
“天朝历史上对丧葬重视的情况,可以追溯到早期商王的大墓。在春秋时期的时候,大墓和丧礼的制度就已经出现,后来到了战国时期,厚葬是当时整个社会的办丧大势的趋向。”
“但是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厚葬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的,在那个时候,达官等富贵子弟才有机会获得厚葬。”
浩宇继续说道:“按照你们的描述,这个墓穴的倒数第二个墓穴和这个墓室最后的出口相距大约是一千米距离,如果以此推断整个墓穴的长度,也大概有两千米左右了。”
“如此浩瀚的工程量,想必能够拥有它的主人身份一定不会低,只是要偏偏选择在这种偏远的地方还要与蛇共葬,的确很难让人琢磨得透。”
浩宇沿着坍塌的断层慢慢地踱步,眉头在他的脸上皱起:“在整个汉帝国的文化中,主流的墓穴形制一直续承着先秦一贯的竖穴木椁墓,土洞墓还有由其两者衍生出的横穴砖室墓,在支流上衍生的有四川的崖墓,山东的石板墓,东北的贝墓以及很多具有地方特色的墓穴。”
浩宇又说:“通过你对这个墓穴大致的描述不难判断这个墓穴应该就是从砖室墓中支流衍生出的一种。”
“一般墓穴的排布方式是以矩形排布。即从地面上向下挖掘一个竖坑,再在竖坑底部横开一个穴,再以穴为基础逐渐扩大。”浩宇停了下来,“既然这个墓室和墓穴的出口连线的指向是向东北方向,那么这个墓穴真正的入口应该是位于西南方向的某个地方。”
浩宇又蹲下了身,随手拿着塑料管在地上画了起来,嘴里轻轻地嘟囔着:“位于西南方向大约一千米的地方是……”
“……郑晓驻扎的雪山。”
此话一出,浩宇和我双双愣在了原地。
半晌,浩宇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表说道:“如果是要现在就出发的话,以最快的速度也要花三个小时。并且对墓穴入口的推断,我也仅仅是猜测而已,墓穴入口具体的位置可能并不这么容易可以找到。我们还是回营地准备一下,明天再出发。”
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浩宇的想法,于是我们便转身向营地的方向走去。
17:33,我和浩宇坐在飞机机舱的座位上。
“历史上从来没有埋葬在原始森林中的贵族人物的考证。”浩宇淡淡地说道,“并且拥有镇墓兽壁画的汉代墓已经尤为罕见,何况是以蛇为镇墓之兽的,实在为数不多。”
“而且依照天朝传统上对蛇这个形象人为的赋予,笼统概括起来有幸运,吉祥,神圣,长寿,生殖,财富和爱情,根本就不会有你所推测的镇压,杀害,复仇之说。”浩宇淡淡地看着赵雨空说。
“所以如果要我推断,我会赞同那个女孩哥哥的猜测,那个墓穴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纪念的意义才对。”
赵雨空表情冷冷地没有说话。
“至于你们提到的壁画和文字,依我猜测从中应该就有所有我们遇到问题的答案。”浩宇轻扶着镜框。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读懂古代的文字?”我略带惊喜地看着浩宇。
“或许。”浩宇淡淡地回答。
晚饭过后,我独自在飞机机舱外散步。机舱里的灯光透过一个个近圆形的小窗,投射在我漫无目的的步伐下。
参差不齐的树冠映衬在蔚蓝色的天幕中,几颗明亮的星星零散在半空,发着柔弱却又清晰的白光。月亮似乎是半透明的,温柔的月光与天色融为一体,挂在那天边的一角。
在这个世界上,此时此刻,我或许就是无数驻足仰望星空的生命之一。
我的存在是这么的渺小……
但是我仍然在努力地去存活。
并不是因为我的消失世界会停止旋转,
而是……
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
或许就在你的身边。
有一个人,
会因为有你的存在,而默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