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机长烧焦的尸体不见了。
我和郑晓惊恐地对视了半晌,郑晓咽了一口口水,开口说:“把舱门关了吧…”
舱门伴随着金属摩擦尖锐的惨叫,在黑夜里格外慎人。
门合上了,机舱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郑晓坐在了一个座位上,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根烟,刁在嘴边,一簇火光跳过,缓缓地升起一阵灰白色的烟云。
“话说,尸变这种事情还真的是存在的。”郑晓冷不丁地把我心里正在想的说了出来。
烟的火光在黑暗中悠悠地一明一灭。
“几年前我在云南探险的时候,就亲身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郑晓悠悠地吐了一口烟开始说了起来…
那是一个潮湿的春季,郑晓和探险队一行人行走在云南的雨林中,因为下过一场大雨,雨林里早已泥泞不堪。
这次他们的探险任务是寻找并拍摄雨林中的眼镜王蛇,并采集其毒液样本。
眼镜王蛇,之所以称之为“王”,不单单是因为它拥有是世上最长的体型,而且,它是一种十分凶猛的蛇种,能快速分泌大量剧毒毒液,一般人被咬到如果不及时治疗会立刻进入麻痹状态,然后窒息死亡。
虽说探险是因为医疗目的而进行,其实更多的还是看上了价钱。这次冒险的卖家出价是郑晓遇到的最大的一笔,虽然毒液的研究价格会比这个价格高出一倍,但是这个价格也足以让郑晓的下半辈子不再担忧了。
于是郑晓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召集了三个和自己闯南闯北的朋友,并商量好做完这次就再也不去做冒险的事情了。
下过的大雨,地面斑斑驳驳。这是寻找眼镜王蛇非常好的条件,因为地面上很容易留下蛇爬过的痕迹。
“熊瞎子。”同行的一个哥们叫着郑晓的外号,“快过来看看。”
郑晓闻声走了过去。
这是一条粗大的蛇行痕迹,宽度足足有五厘米。
郑晓用手指拈起一块爬痕中的泥土,慢慢地搓了起来。
“十分钟前爬过的…应该不会太远。”
郑晓直起身,对一旁的人说。
于是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拿着工具沿着地上的痕迹走了起来。郑晓在前头拨着草堆,一边仔细地查看着痕迹的方向。
又走了十分钟,痕迹消失在一个黑色的地洞里,地洞洞口不是很大,大概也就一个拳头大小而已。
郑晓确定这应该就是眼镜王蛇的洞了。
一行人放下了背包,开始小心地阔开着洞口。一个面带伤疤的大汉一只手持着蛇网,另一只手拿着长长的捕蛇器,站在洞的正前方。
郑晓点燃了一个木炭,木炭立刻冒出了浓浓的黑烟,郑晓把木炭放在了洞口,黑烟顺着黑色的洞涌了进去。
不过多久,洞中有了骚动,发出几声很诡异的声音。
浓烟继续往洞中蔓延,骚动越来越大,突然,一个黑影从洞中狂窜出来!
洞口的大汉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是一只灰色的兔子。
“狗日贼娃子,原来是只兔子,吓老子一跳!”
壮汉破口大骂,但是突然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既然蛇已经爬进了洞里,洞里怎么可能还会有兔子勒?”
所有人为之一怔。
一条模糊的身影垂在壮汉身后,所有人的目光渐渐向壮汉身后看去。
只见一条黑褐色蛇倒挂在壮汉身后,这条蛇下半身身缠绕在树枝上,前半身悬空下垂或昂起,缓缓吐着信子,发出骇人的兹兹声。,在它昂起的腹部有极为显眼的黑色线状斑纹。
“眼镜王蛇…”
“快跑!”郑晓大吼一声,可惜已经晚了,蛇如弹出的子弹一样咬住了壮汉的脖颈,壮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见壮汉倒下了,同伴全部慌乱起来,掏出手枪对着眼镜王蛇连开几枪。
子弹没能打中眼镜王蛇,全部打进了壮汉的胸膛,壮汉闷哼了一声便再也不动了。
眼镜王蛇也十分机智,听到枪声后立刻放开了咬着壮汉的利齿,迅速向草丛中逃窜,不过一会就没了踪影。
壮汉倒在泥泞的土地上,双眼睁得大大的凝视着天空。
郑晓悲伤地哼了几声,蹲下身用手将壮汉的眼睛抹闭合上。
因为怕事情走漏风声,郑晓一行人不敢再回旅店,循着一条河走到了一个没人的房子里停了下来。
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屋内的墙角爬着各种小虫。
郑晓把壮汉的尸体丢在了墙边。
“想不到兄弟和我闯荡那么久,上刀山下火海,居然会命绝在此。”
郑晓悲伤地抹着泪水,剩下两个兄弟也在一边流泪。
“哥们现在也没有能力把你带回你家了,没能给你找一个好地方安葬,你千万别怪罪兄弟。”
“这个房子就当是给你的安葬棺材吧…兄弟真的对不住你…”
郑晓对着墙边的壮汉尸体呜呜地哭了起来。
没能抓到眼镜王蛇,还失去了一个过命兄弟,以往伤心的事情尽往心里涌来,一时间三个血汗男儿居然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良久,哭声停了。
天黑了,兄弟中一个瘦弱的在门口生了一把火,三个人围坐着吃着晚餐。
雨林中不时传来几声大鸟的怪叫。
这个时候,一个人注意到了屋内墙边的壮汉。
“熊瞎子,你看,肉驼子(壮汉)的眼睛怎么睁开了…”
不说还好,一说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果然,壮汉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死死地盯着郑晓一行人。
郑晓咽了一口口水:“瘦八子,你去把驼子眼睛蒙上。”
瘦子也没说什么,站起了身又进屋子,在壮汉身边蹲下。
“驼子啊…人死了就不要在惦记人间的事情了…安心去吧,不要再吓哥仨了。”瘦子说着用手盖上了壮汉的眼睛。
放开手,壮汉眼睛紧紧地合上了,瘦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壮汉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了!
瘦子猛地一下瘫坐在地上,这个时候,壮汉坐了起来,缓缓地转过了头,双眼死死盯着瘦子。
瘦子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门外郑晓两个人听到叫声立刻跑进屋内。
只见壮汉的尸体已经站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瘦子。
“趴下!”郑晓大叫一声,抽出手枪对准壮汉就是一枪,壮汉只是稍微晃了一晃,接着猛地扑向瘦子。
瘦子早就已经吓傻了,见壮汉扑向自己一时也忘记了逃跑,居然就这样让壮汉扑在了自己身上!
壮汉裂开干裂的嘴唇,一口咬在瘦子的肩上。
瘦子惨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郑晓又端起手枪,默默说到:“驼子,大哥真对不起你,你再这样害了兄弟,我也没办法了,莫怪大哥!”
说着对着壮汉的尸体连开三枪,两枪打在壮汉的手臂,一枪贯穿壮汉头颅。
只听壮汉怪叫一声放开了瘦子,郑晓旁边的兄弟连忙把瘦子拉回到门口。
郑晓又连开三枪,枪枪射进壮汉到头颅,壮汉的脑浆淳淳留下,染红了那张睁大眼睛的脸。
壮汉倒下了。
郑晓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人吩咐到:“快拿汽油来吧,把驼子烧了。”
于是壮汉被匆匆泼上了汽油,一把火点燃,壮汉皮肤在火中翻滚烧黑。
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从壮汉脑子里传来,一只硕大的黑色的虫从壮汉后脑勺痛苦地钻出,在火中翻滚尖叫。
渐渐地,一切都平息了,只剩下壮汉炭黑色的尸体还在剧烈地燃烧着。
…
郑晓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烟,接着说:“后来我在一个朋友那里了解到,那条虫的名字。”
“控尸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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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黑色的夜晚,空气中充满诡异的气氛。
兹兹兹兹…
一阵挠着金属的骚动惊醒了我和郑晓。我仔细听着声音的来源…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挠着飞机的金属外壳。
我把耳朵贴在了飞机机舱的墙壁上,一阵阵指甲划过机舱的摩擦声十分清晰。
就像是…和我仅仅一壁之隔!
我身体猛地一震,连忙和墙壁拉开了距离。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面墙,仿佛这面墙有生命一般。
黑暗中似乎有东西在偷窥着我。
我的视线缓缓地划过机舱墙壁上一面玻璃窗。
一张黑色的,皮肤已经被烧焦的,裂开残破嘴巴的脸,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他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飞机的外壳!
是机长!
“啊!”我大叫一声指向那扇窗户,一边用手支撑着飞机的座椅!
“鬼叫啥?”
“看!”
“什么?”
“窗子!”
郑晓猛地抬头看向了我手指的窗子,然而窗子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有什么东西?”郑晓回过头问我。
“是机长…”我双手抱头,过度的恐惧已经让我的神经极度紧张,我大口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
“一定是你看错了…”一丝冷汗从郑晓的额头上渗出,郑晓拍拍我的肩说道。
“可我的的确确看到了他的脸,还有你听,这个声音也是它的手指在划着机舱!”
气氛静了下来,只留下一个断断续续的摩擦声从黑暗中传来。
郑晓犹豫了一下,然后咽了一口口水,说:“不如出去看看罢。”
打开了舱门,一股冷风立刻灌了进来,让我打了一个灵机!
我小心地拧开了手电筒,白色的灯光驱赶走了眼前一小块黑暗。我屏住了呼吸,将手电照向了刚刚看到机长脸的那扇窗户……
什么也没有。
兹兹兹兹…
摩擦金属的声音在风中若隐若现,枝叶摇曳,如同鬼魅般恐怖。
郑晓和我循着声音慢慢地向飞机机舱背面走去,越靠近声音便越大……
“是谁在那里…”我壮胆吼了一句,颤抖的声音立刻被风吹散。
郑晓跟在我的后背和我慢慢走到了机舱的背面…
兹兹兹兹…
我用手电筒照向了那个声音的源头…
一片挂在树上的飞机碎片在风中摇曳,不断地划着飞机的机舱。
“自己吓自己…”郑晓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呵呵地干笑了几声,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
我也只能自嘲地摇了摇头。
我正要转过身,隐约地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是幻觉么?我面带惊恐的神色看向了身旁的郑晓!
然而郑晓似乎也和我一样看到了什么!
那个黑色的人影矗立在一棵巨大的树干之下,残破的衣服在风中摇曳…
“跑!”郑晓再一次发令。
“往哪里?”
“营地!你认识路么?”
“……!”
不等多说,我们便疯狂地向森林深处飞奔!
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跑得如此的快,灌木的残影在身边闪过,风声在粗气中被打乱!
声音似乎在身后紧追不舍!简直难以想象,那个焦黑机长跑步的模样!
突然我得脚下一歪,脚尖重重地踢到了一根树干!
我狠狠地摔倒在灌木之中!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停!”郑晓停了下来,快步跑到我的身边。
“嘘——”
黑暗中只剩下我们的喘气声和丛林中夜虫的叫声。
悉悉索索…
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它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
郑晓缓缓摸出了腰间的匕首。
悉悉索索…
声音渐渐向我们靠近,郑晓紧握匕首的手微微抬起…
“五米…”
“四米…”
“三米…”
“二米…”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一米!”
一个黑影拨开草堆!
郑晓一跃而起,匕首在月光的照射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