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直觉。”
听欧阳青青这么一说,刘冬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想了一会儿的刘冬开口问:“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欧阳青青转过脸看了一眼刘冬,笑了,说道:“看来我赌对了。”
“赌对了什么?”
“赌对了你不会说出去。”
“那可不一定。”
“嗯。其实,我早就知道齐小雨的父亲是齐治国。”
“嗯。”这一点刘冬早就猜到了。
“我和她认识时间不长,是她进了舞蹈队才认识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她是齐治国的独女。”
欧阳青青顿了顿,接着说:“其实,对齐治国的调查,警队已经进行了很久了。”
“哦?齐治国怎么了?”
“和几年前的几桩失踪案有关。”
“是嘛?我见过他,我觉得他是一个挺规矩的生意人。”刘冬抿住嘴唇,想起和他见了两次面的那个男人的面容来。
欧阳青青看了刘冬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那只是表象。前几年,一座即将要拆迁的地盘有几户拒不搬迁的住户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我父亲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线索。”
“是齐治国的楼盘?”刘冬插了一句。
“是的,当时就对他有怀疑了。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等等,你才是个大四毕业生,你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刘冬对欧阳青青的话产生了疑问。
“是因为我父亲。”
“你父亲?”
“是的,他那时候还不是公安局长,只是一个分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长。这件事情耗费了他们很大的精力,但是线索一无所获。在一次回局里的路上,他们遭遇了车祸。”
欧阳青青说的很平静,但刘冬从她起伏的胸口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波动。
“车祸来的很诡异,在最不应该发生车祸的地方发生了。我父亲所在的车上,死了两人,我父亲算是好一些,在事故中丢掉了一只眼睛。”
“可是,在电视上... ...”
“那是义眼。”欧阳青青没等刘冬说完,大声说道。
“车祸和他们调查的案件有关?”
“没有,对方车里有一个人,当场死亡。事后,调查处肇事车辆所用的牌照是假的,车也是偷的。”
“那你为什么觉得这事情和齐治国有关?”刘冬仍不甘心的问道。
“其实,我在去派出所实习前,在市局呆了一个月。也许是因为我是局长女儿的关系,我接触到了当时的调查材料。”
“和齐治国有关?”
“没有。”
“那你为什么就非要觉得是他呢?”
“还是直觉。”
听完这句话,刘冬躺回座位,看着车前飞速划过的灯光,说道:“你的直觉就那么准么?欧阳小姐,你上午才和我说过,法律需要绝对的工公正来维护,但你现在只是凭直觉,就否定了一个人,未免和你的话有些出入吧。”
欧阳青青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确实,在这两件事情上,没有一处直接证据证明事件和齐治国有关系,唯一能够扯上关系的是齐治国凭借那块地的成功开发,奠定了他现在的基础。”
“这说明不了什么。”
“是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就在前不久,本市的一名企业家跳楼自杀了。”
“嗯,我在新闻里看到过这件事。这年头,自杀的人很多。”刘冬有些不以为然。
“这次的案件,我亲自去了现场。在他办公室取证的时候,我在他的记事本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谁的照片。”
“齐小雨。”
“小雨!”刘冬顿时想起来了,杨总和大背头曾经拒绝过一个绑架齐小雨的活,后来齐小雨被人绑架了。虽然杨总一直没有说过,打算雇佣他们绑架齐小雨的人是谁,但刘冬本能的觉得,就是跳楼自杀的这个人。
“是的。同时,一直监控齐治国账户动向的经侦队,发现就在死者跳楼前两小时,家天下集团的一个账户,向一个私人账户转了一笔钱。”
“这同样说明不了什么吧。”
“如果说,死者临死前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是齐治国的呢?”欧阳青青一字一顿的说。
“这... ...”
“那个号码是齐治国极为私密的一个号码,他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一直由他本人使用。”
“既然是极为私密,警察怎么知道。”
欧阳青青笑了一下,说:“警察并不是都像警匪片里演的那么弱智,我们还是有我们自己的办法的。”
“很奇怪的是,那通电话的通话时间只有五秒钟。也就是说,算上接通和挂断的时间,电话里只说了不到十个字。但就在电话挂断后的两分钟后,他就跳楼自杀了。”
“十个字。”刘冬口中喃喃念着。
欧阳青青看了一眼刘冬,不再说话。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刘冬看着欧阳青青,又一次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们。”欧阳青青诚恳的说。
“你觉得我会帮你?”
“我不觉得。”
欧阳青青的回答让刘冬大感意外。她对自己说了这么机密的事情,但却连自己是否会帮助他们调查齐治国都不一定。欧阳青青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只是恳求,希望你能帮帮我。你知道,齐治国身边的人很少,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都没有办法接近他。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帮助你?”
“我说了,我不确定,我只是希望。”欧阳青青停下车。
“你一个实习生,能做得了主?”
“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欧阳青青咬了咬嘴唇,望着刘冬说道。
“好吧,这件事容我想想,我晚点再答复你。”
“好的,你如果想通了,打这个电话。”欧阳青青从包里掏出一个卡片,递给刘冬。
“我有你的电话。”刘冬提醒道。
欧阳青青微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有我的电话,这个号码是我父亲的,我只是起了个传话的作用。”
“等等,如果我答应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刘冬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算不算?”
刘冬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开玩笑的。”欧阳青青笑得很甜,“你也知道,如果是奖金的话,齐治国能给的比我们能给的多得多。我只是希望你能用一个公民的正义感帮我们做这件事,就像早上我们说的,绝对的公正。”
“好吧。”
“想通了打电话。”欧阳青青将手比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不用,”欧阳青青哈哈大笑:“你是伤员 ,你把我送到了我还得再送你回来,这么送来送去,咱们今晚别睡觉了。”
“呵呵。”刘冬也笑了。
“那就再见了。”
“再见。”
别过欧阳青青,刘冬在小区里慢慢走着。
欧阳青青的话,对刘冬产生了很大的触动。他在不久前,还只是下江街头偷偷手机、摸摸钱包的一个小蟊贼。可现在,市公安局长却让自己的女儿请求自己帮助调查全市数一数二的成功商人。刘冬自己都不敢相信,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一方面,是齐小雨的父亲,一方面,是欧阳青青的父亲。刘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懊恼的大叫一声。
“谁大半夜的还在这里叫唤。”疤妹熟悉的声音从一个长椅上传出。
“你怎么在这儿。”疤妹没在房间里,让刘冬有些意外。
“房间里太热,我出来透透气。”疤妹吐出一个眼圈。
“也是,我明天去买个空调回来装上。那兄弟俩呢?”
“在家打游戏呢。你大半夜鬼叫什么?”
要是换做平时,刘冬肯定不愿意和疤妹说。但是今天,他突然想和疤妹说说。
“我问你个事情,你能帮我分析分析么?”
“你说吧。”疤妹挪了挪屁股,给刘冬腾出一块儿地方。
“谢谢。”刘冬挨着疤妹坐下。
“嘿,还跟我客气。”疤妹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微微晃着,脚尖上挂着的拖鞋摇摇欲坠。
“假如,有人想让你帮她做一件你不愿意做的事,你会怎么做?”
“不做呗。”
“可这件事其实是你一直以来想做的。”
“晕,那你到底是想做还是不想做啊。”
“我也说不清了。这件事,如果你做了,可能会伤害到你身边人。”
“那就不做呗。”
“如果非做不可呢。”
“你跟我说什么绕口令呢。”疤妹在长椅的铁扶手上摁灭烟头,顺手将烟头扔进了草丛,站起身来,说道:“刘冬,如果你觉得这事情非做不可,那就去做。不要想太多。”
“可是... ... ”
“没有什么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像你预料的那样坏,当然,也不一定有那么好。但是,你不做,你又怎么知道是好是坏呢。”
疤妹的话,并没有解决刘冬心中的顾虑,但是,却已经让他舒服不少。
“谢谢你。”
疤妹看着刘冬笑了一下。“我要上去睡觉了,你呢?”
“走吧。”跟着疤妹,一起走进了单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