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的高勇,杨总也愣住了,半晌,才试探着说了句:“你是......小高。”
“是的,杨队,是我,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么?”高勇已经完全失去了以往硬汉的形象,在杨总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小高,快进来说。”杨总赶紧将高勇让进屋。
“这是?”杨总指着葛老炮问高勇。
“杨队,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杨总招呼高勇和葛老炮落座,大背头听见响声,也来到客厅坐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杨总没有回答高勇的话。
“这个,还是从刘冬那里知道的。”高勇没好意思说是从徐金刀那里打听的。
“哦?小冬?他又是怎么认识的你。”
“他帮了我老板女儿的一个忙,然后认识的。”
“哦。你老板?你现在也不再队里干了?”杨总疑惑的问道。
“嗯,其实,在你走后,我就被队里给了处分。本来只是个处分,但你走了,我也不想在那里呆了,所以就辞了职。”高勇淡淡的说道。
“哦?那你问什么不来找我。”
“我怕你会有负担。”
“因为枪?”
“因为枪。”
说完这一句,杨总和高勇同时陷入了沉默,高勇的话,又把他带回了那个他不止一次想忘掉的岁月。
“那你现在跟谁干,你说老板?”杨总有意岔开话题。
“我老板......”高勇看看大背头和葛老炮,有些欲言又止。
杨总看出了高勇的顾虑,拍着大背头的肩膀说道:“老胡是自己人,没事的。”
大背头向高勇点点头。
“不是,杨队,我是想让胡哥把他先带过去一下。”
“哦,老胡,去吧。”
老胡带着葛老炮进了卧室。
“杨队,我的老板是齐治国。”高勇压低声音说。
“齐治国?你小子厉害啊,他可是下江的大红人啊。”杨总惊讶的说道。
“是的,今天来找你,就与他的女儿有关。”
“等等,”杨总好像想到了什么,“是不是齐治国的女儿被绑架了?”
“你怎么知道!”更加吃惊的是高勇。
“看来那小子还是找人了,还真有不怕死的。”杨总呵呵笑了两声。
“我告诉你吧,”看着高勇的一脸茫然,杨总主动说,“是一个地产商人,本来雇佣我们去绑架的,结果我和老胡商量后没有接,他看样子另找了一伙儿人。”
说到这里,杨总顿了顿,看着高勇,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表情。
“杨队,你......怎么干上这个了?”高勇说出了埋藏在他心里很久的疑问。
“干什么不是个干啊,出了那档子事,你以为我还会换个地方,继续当警察么?”杨总的话像是质问高勇,又像是质问自己。
“你不也没继续当警察么?”杨总反问道。
“是啊!”高勇重重的叹了口气。
“谁会想到,吴局长会是那样的人。”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继续说你的事吧。”
“嗯,杨队,和你猜的没错,齐治国的女儿被绑架了,就在今天中午。”
“中午,等等,你说小冬帮了你老板女儿的忙,该不会就是......”
“是的,就是刘冬。其实,小雨被绑架的消息,刘冬之前告诉了她的母亲。可是,他又不肯说出其他的细节,所以,我们对他的话一直是半信半疑,我们老板还让我监视他。”高勇话说的底气不足。
“你们这些有钱人啊,就是缺乏对人的基本信任,小冬那孩子还不错,虽然干了这一行,但本质不坏。”
“是,我也看出来了。”
“那现在既然人被绑了,齐治国不想办法么?”
“齐总那边我不知道,他安排我继续盯着刘冬。”
“哼!”杨总从鼻子中发出一声。
高勇有些汗颜,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也多亏了跟着刘冬,所以才发现了他。”高勇超卧室努努嘴。
“他?他和绑架有关?”
“小雨就是他们一伙人绑架的,是他们老大,叫张伍。这家伙,因为上了老大的女人,跑出来了,结果和刘冬他们打了起来。被我收拾了。”
“哦,那家伙啊,没看出来。嘿嘿!”
“嗯,所以他现在不敢回去,我又没合适的地方安置他,只好带你这儿来了。”
“明白了。那你现在是要去......救人?”
“是的,我打算自己去。”
“齐治国那边没行动?”
“我还没给齐总说。我想请你帮助我。”
“不去!”杨总回答的很干脆,直接靠在了沙发上。
高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神色有些尴尬。
“为什么?”高勇问道。
“不为什么。”
见高勇半天没吭声,杨总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小高啊,不是我不想帮你。自打我从队里离开后,你知道我有多么不舍么?但没办法啊,那地方我回不去了。我然后就直接去了金城。你知道吗,就在金城,吴局长和龙勘的人还准备做了我。幸亏我在金城认识的一个朋友帮忙,我才没死。于是我才来到了下江。”
“吴局长真不是个东西!”高勇攥紧了拳头。
“是啊。所以,通过这件事我就明白了,这世界,是坏人当道,你要想站的久,只有你变得更坏。”
“所以你就做了这个?”
“做这个很好啊。”杨总显得很坦然。
“你就不怕......”
“怕什么,被抓进去?呵呵,抓了也活该被,反正我已经是个坏人了。”杨总用两只大手罩住了自己的脸,使劲的搓了搓。
放下手,露出发红的脸。杨总望着高勇,缓缓的说道:“你认识的杨队已经没有了,现在的杨逍,是一个坏人。所以我不去。”
“杨队!”高勇急迫的喊道。
“好了,小高,你回去吧。你知道我在这儿就行,以后想我了就来,咱们还可以像那时候一样喝酒,也不知道你小子的酒量锻炼上来了没。哈哈!”杨总拍拍高勇厚实的肩膀。
“杨队!”
“好啦,不说了。你去告诉齐治国吧,他肯定有办法。”
“杨队,我还想跟你,不管你干什么,我还是想跟着你。齐总对我有恩,我想报他这个恩,然后我就跟他辞职,来跟你,你干什么我干什么。”高勇一把抓住杨总的手,激动的说道。
“小高,再不要说了。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也很感动。谢谢你还记得我。跟齐治国吧,比跟我有前途。”
“杨队,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个忙吧。”高勇露出期盼的眼神。
看着高勇的眼睛,杨总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高勇第一次出任务,他也是这样求着自己,“杨队,你就让我上吧,我不是胆小鬼。”
往事浮上心头,把他本来坚冰一块的心稍稍捂化了一点。杨总点点头,“好吧,你去叫他俩,我给刘冬打电话。”
此时的张伍,正在和白皮两人到处找葛老炮。他留了个心眼,没敢再把白皮和方丽雯留下,而是留下了孙胖子,孙胖子的同性恋身份平时在他看来好恶心,但现在他觉得还是有点好处的。
葛老炮的叛逃,让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没想到葛老炮胆子会大成这样。他虽然知道葛老炮是个色鬼,但他估摸着他最多会祸害齐小雨和白蕴,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挑方丽雯下手。他是在想不通。
白皮在一旁问:“伍哥,如果找到老炮的话,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砍了。”张伍的声音冷冰冰的,白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本来一开始和蒋震约定是绑到齐小雨就交给他,但方丽雯又提出的一百万让张伍有了拖延的理由。蒋震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哑巴吃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方丽雯是他亲手送出去的,现在成了人家的,他也只能舌头咬断了咽肚里,灰溜溜的找人筹钱去了。
这意外情况让事情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儿转机。如果当晚就交给蒋震的话,连葛老炮都不知道人会被他藏到哪里去。
刘冬得知齐小雨被绑架的消息后,吃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他可是提前告诉过她们的啊。他有些怨恨的望着高勇,仿佛人是被他绑架的一样。
高勇被刘冬看的有些惭愧,撇过脸不去与他刀子般的目光相对。
杨总看出了情况,说道:“小冬,也不怨高勇,你没办法说明细节,换做我,我也会怀疑的。”
杨总的话让刘冬稍稍缓和了一些。他简单介绍了一下他和高勇的关系,让刘冬、疤妹、大背头三人不禁赞叹,世界真的好小。当知道他们在一个城市生活了十几年却没有见过面,又感叹人还茫茫,相见实属不易。
杨总问了问三人,三人都同意参加解救行动。杨总又亲自问了问葛老炮,对于审讯,他可是很有一套的。不一会儿,就问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杨队,我们走了,他怎么办?”
杨总从腰间摸出一副手铐,在高勇眼前晃了晃,笑着说:“还有你给的枪,我都留着呢。”
“出发!”一行五人钻进汽车,融入到下江绚丽的夜色中。
葛老炮被铐在下水管上,对着马桶,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