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路上平静的滑行,灯光映在车身上,向后飞驰而去,像一条舞动的彩虹。
车里的五个人却并不平静。杨总坐在副驾驶座,拿着一张下江市的地图,借着灯光仔细的看着;大背头抱着膀子闭目养神;刘冬坐在后排中间,目光一直盯着前面的路,一张帅气的脸上,写满了焦急;而疤妹,一声不吭的拿着蝴蝶刀有意无意的甩着,发出轻微的“擦擦”声。
最激动的莫过于高勇了。杨总查看地图时专注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他们曾经经历的那些难忘的岁月。高勇越发的觉得,他还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毛头小伙子,和自己的同事一起,跟着他所敬仰的队长一起去执行任务。
随着车子的前行,道路的两旁渐渐褪去了霓虹装点的外衣,下江不夜城的称号在这里也荡然无存,甚至街边的路灯都无法保证正常工作。谁也不曾想到,以城市设施齐全而著名的下江,会在这里存在另一个世界。
已经到了葛老炮说的地方,车子一停,五个人就轻轻下了车。
杨总开玩笑似的对高勇说:“小高,这么好的车放在这里,你就不怕被偷了去。”
高勇笑笑,说:“被偷了,就让齐治国再买一辆呗。”
五个人趁着夜色,无声无息的融入了这一大片低矮的民房。
民房中,方丽雯正坐在张伍怀里撒娇。对于他们没能找到葛老炮,方丽雯耿耿于怀。张伍不停的用宽大的手掌抚摸她光滑的脊背,柔声安慰道:“宝贝儿,别生气啦!也怪我一时疏忽,没料到葛老炮那个王八蛋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你等着,只要那狗东西没跑出下江去,我就算把下江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方丽雯嘴一撇,一双眼睛翻着,不屑的说道:“哼,你觉得他还会呆在下江么?他肯定早跑了,你也就哄哄我行。”
张伍陪着笑说:“我说错啦,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给你把他抓回来。”
“你?就凭你们三个?我不信。”
“放心,我已经给黑虎、黄三他们都打过电话了,他们也会帮着我们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你等着,等抓到那狗东西,我当着你的面做了他。”张伍透出一股子狠劲儿。
“我才不看呢,我怕血。伍哥,你对我真好。”方丽雯搂上了张伍的脖子。
房间里立刻想起了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就像狗舔汤一样。
“小雨,你还好么?”白蕴怯生生的问道。
“嗯,还好。”黑暗中,一个声音回答她。
两人被绑到这儿,已经近十个小时了,这十个小时里,两人滴水未进。
白蕴蹭着墙,把身子直了直。这个有洁癖的女孩儿这会已经顾不上干净了,有一块舒服的墙壁供她靠,已经感到无比的满足。她一直在后悔,后悔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结果被逮住;后悔相信他们的话,以为打了电话就会放走自己;更后悔打电话给齐小雨,导致齐小雨被抓。想到这一切,她不禁悲上心头,呜呜哭了起来。
“白姐姐,你别哭了。坚强起来,我爸爸肯定会救我们出去的。”齐小雨安慰道。
“你爸爸,是警察么?”
“不是,但是他肯定会救我们的。”
齐小雨在同学中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父亲是谁,所以,即使是作为她的舍友的白蕴,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小雨,我问个问题,你别介意好吗?”
“问吧。”
“你爸爸,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爸爸。”
“嗯,我不想说他。”
“你们父女关系不好么?”
“不是。”
“那是......”
“白姐姐,你别问了。咱们现在就期盼救我们的人能够马上找到我们吧。”
“咚咚咚!”
张伍和方丽雯正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张伍警觉的停下了动作,惹得身子底下的方丽发出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娇嫩的腰肢不停的扭动,一双修长光滑的腿盘上张伍的腰,自己主动运动起来。
“白皮!”张伍忍住身下的刺激,喊道。
“伍哥,什么事?”
“你去看看什么人,这么晚了敲门。带上家伙什。”
“好嘞!”
白皮从架子上取了一把一尺多长的砍刀,前去开门。
“谁呀?”
“大哥,我是住隔壁的,能让我进去接点水吗?我们的屋子停水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声答道。
一听门口是个女的,白皮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知道,这一带由于房租便宜,不少来下江打工的人都选择在这儿租房。而且,租房的女的里面,有很多都是在附近的洗头房、桑拿屋上班,说白了就是当小姐的。他跟着张伍收保护费的时候,有的小姐交不上,就给他们免费上一回,就当交钱了。而他们,则负责保护这些小姐不受客人的欺负。
白皮从猫眼里望了半天,看见一个穿运动背心的年轻姑娘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也就放心的打开了门。
“我怎么没见过你啊?”白皮色迷迷的望着姑娘背心下鼓鼓的胸脯和白花花的大长腿,连忙将刀藏在自己身后,疑惑的说道。
“我前几天才搬过来。可能是前面的租户交的水费用完了吧,晚上回来才发现停水了。”女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诚恳的说。
“哦,进来吧。”白皮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女孩冲她娇滴滴的一笑,屁股一扭,闪进了门。
“咦?你来接水,怎么不拿盆子啊?”
“因为我拿了这个。”
没见女孩怎么动,只见她手腕翻转,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已经架在了白皮的脖子上。
白皮心中一惊,刚要将身后的刀掏出来。一只大手下了他刀,同时,另一只手堵住了他的嘴,紧接着,一只手掌砍在他的脖颈处,白皮连哼都没哼出声音,就失去了知觉。
杨总看着高勇麻利的动作不仅不减当年,反而多出了一分沉稳。赞许的点了点头。
“白皮!敲门的是什么人?”张伍喊道。
没有答话。他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答话。张伍低声叫道,不好!剩下的半截爱也不做了,一个骨碌从方丽雯身上翻了下来。随手捞过一条短裤,套上就钻出了门。
孙胖子也发现动静不太对,从另一个屋走出来,手里提着一根钢管,说道:“伍哥,好像出事了。”
张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操过一条警棍,躲在门背后。
“杨队,姓葛的说人在储藏室里,储藏室在哪?”
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很清晰。
张伍和孙胖子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葛老炮这家伙真他妈太不地道了,不仅上了自己的女人,还找了一批人来黑吃黑。”
“妈了个巴子的,等老子抓住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张伍心中暗暗骂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门外的人,来了几个,手里有家伙没,他们都不知道。看样子白皮已经被撂倒了。现在自己只有两个人,如果真干起来,明显不是外面的人的对手啊。
张伍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孙胖子借着里屋的灯光看清了这一动作,立马会意,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其实,张伍的势力并不只有他们四个人。葛老炮,孙胖子和白皮,手底下也都有少则七八个,多则十来个小弟。他一开始也是从小弟干起,由于打架肯拼命,心狠手辣,慢慢的跟他的人就多了。张伍的野心也就一天天大了起来。终于有一天,他利用一次机会,干掉了自己曾经的大哥,成了这伙人的头,也成为这一片响当当的一霸。出于自己的上位经历,他在选手下的时候一直很小心,并且,只和三个他认为最可靠的兄弟住一起。没想到,他信任的葛老炮还是背叛了他。
孙胖子压低声音打完电话,向张伍比了一个巴掌,意思是小弟们五分钟左右就赶到了。
听到帮手马上就来的消息,张伍有了几分底气,握紧手中的警棍,朝门外喊道:“外面的兄弟,这么晚来我张伍这里,是几个意思?不知门前流的谁家的水呀?”
门外人没有答话。
“不是道上的?”张伍一阵纳闷。
“门前流谁家的水。”是下江黑道流传的一句黑话,意思就是大概属于哪一派的势力。下江的黑道,目前大致有三股势力:可家,田家和木家。三股势力的头儿分别是何天,黄城城和林风。但凡来下江混的,基本上都要入这三股势力中的一股,所以,动手前打个口,避免伤了自己人。
结果门外人并没有答话,不禁让张伍有些意外。
“难道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