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深陷宫廷漩涡，进退无路，唯有借势前行。

次日清晨，青柳检视着背上的伤痕。那些鞭痕在御医署特制膏药下已不再撕裂般疼痛，铁楦夹过的指节也不再肿胀，只余淡淡青紫。

"扶我去见小荷。"青柳对锦瑟道，声调平淡。

十二载宫中岁月，早已将她的天真磨去，换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谨慎与城府。明河帝的恩宠是她的护身符，亦是悬在头顶的利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偏耳房内，药气混杂着血腥味。小荷听见脚步声，挣扎着想爬起来：“主子！”

“躺回去！”青柳疾步上前，一把按住她肩头。二十杖的酷刑，几乎要了这丫头的命。

小荷目光触及青柳寝衣下隐约透出的鞭痕，眼眶瞬间红透：“杨贵妃太狠了……主子，您的伤……”恨意与心疼交织。

青柳自袖中取出明河帝御赐的药膏，轻声道：“小荷，记住今日的痛。那些伤过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冷光。杨玲贬入寒香院，仅仅是个开始。

“娘娘，皇上来了！”锦瑟匆匆地进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飘忽不定。

青柳眉梢微挑，迅速拢好衣襟：“去堂中迎驾。”

芳华院偏殿外，楚澜一袭银色云纹锦袍，隐含忧郁的凤眸因见青柳而顿时柔和。

“怎么出来了？伤势如何？”他大步流星上前，温热的指尖自然而然地覆上她微凉的手腕。

青柳示意宫人退下，这才抬眸，挤出一抹略带虚弱的浅笑：“托皇上的洪福，些许皮外伤，已无大碍。”那恰到好处的苍白与眼底的倦意，精准地刺入楚澜心中。

他心头一紧，亲自将她扶入内室。

榻上早已铺设好厚厚的软褥。青柳命人奉上早已备好的点心。

“皇上尝尝这个，臣妾采了新鲜的冬初草做的。”她亲手将一碟烧饼递过去，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背。

楚澜接过，低头轻嗅，眸色忽深：“青柳，你当真是朕的知音。不仅琴艺……”他话语一顿，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青柳心如明镜，却只垂眸，奉上热茶：“冬初草性凉，配些热茶暖身最好。”

殿内烛火摇曳，暗香浮动。

“好香。”楚澜低声呢喃。

青柳心跳骤然加快，抬眸时眼波如秋水荡漾："皇上..."声音轻柔如绢，带着不可言说的情愫。

楚澜放下茶盏，缓缓倾身。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拇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暧昧摩挲。“你的伤……”他嗓音低哑，带着怜惜。

青柳咬唇，强忍住后背伤口隐隐的刺痛，柔声道：“臣妾无碍，只盼能服侍皇上。”

她缓缓起身，动作刻意放慢，薄如蝉翼的纱衣顺着她起身的动作，悄然滑落一边肩头，露出雪白浑圆的肩头与胸前惊心动魄的弧度。

楚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目光瞬间变得灼热，却又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挣扎。

青柳面颊绯红，羞涩地跪坐于他身前，微颤的指尖轻巧地探向他的腰带。

她垂下臻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衣料下的炙热，引来他一声压抑的闷哼。

“青柳，你伤势未愈……”他嗓音沙哑，想要阻止，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她的发髻。

青柳抬眸，眼波如春水般荡漾，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媚意与执拗：“臣妾……心甘情愿。”

樱唇微张，她生涩而大胆地含住了它。

后背的伤口因姿势拉扯而刺痛，她却咬牙隐忍，额角渗出细汗。

楚澜的呼吸愈发粗重，双手扶住她的脸颊，似想将她拉起：“青柳……”

她却固执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决绝，反而加重了唇舌间的力道。

她的心跳如擂鼓，既有算计的冷静，也有莫名的悸动。

那伤口的疼痛仿佛在提醒她，这一切是交易，却又在楚澜的温柔注视下，变得模糊。

“够了……”楚澜终于低吼一声，带着一丝难言的痛楚，轻轻将她拉起，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颈侧，刻意避开了她背上的伤处。

青柳心头一颤。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背上轻柔地游走，像是在确认她伤口的状况。

“皇上，臣妾真的没事……”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真实悸动。

“若疼，定要告诉朕。”他声音沙哑暗沉，彻底解开了自己的衣袍。

初次承接，伤口的撕裂感让她秀眉紧蹙，却仍是抬高了腰肢，主动迎合，口中逸出破碎的低吟：“嗯....”

楚澜的动作格外小心，每一下深入，都紧盯着她的神情，唯恐弄疼了她。

当他终于无法克制，在她体内释放时，青柳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攀上了极致的巅峰。那一刻，蚀骨的痛楚竟被更强烈的快感所覆盖。

事后，两人相拥而卧。他轻吻着她的额头，低叹：“你这性子，太倔。”

翌日，直至日上三竿，青柳方在锦衾暖帐中醒来。锦瑟端着温水进来，笑意促狭：“皇上当真宠爱娘娘，早已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您安眠呢。”

青柳眸光陡然一寒，如冰棱般射向锦瑟：“芳华院伺候的人，切莫恃宠而骄，谁若是出了差错，本宫绝不轻饶！”

“奴婢谨记娘娘教诲。”锦瑟忙垂下头，恭顺应道，眼底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青柳冷眼望着镜中容颜。颈侧一抹暧昧的红痕若隐若现，她取过秘制的香膏，仔细地遮掩。这深宫之中，行差踏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娘娘，皇上驾到！”锦瑟刚为青柳挽好发髻，门外就传来通传。

青柳心中微微一凛。昨夜背伤未愈便承欢龙榻，已是冒险，今日皇上下了早朝竟又亲临，若传出去必惹前朝弹劾、后宫非议。

她强忍背上隐痛，整理衣襟迎出。

楚澜一见青柳，凤眸中闪过心疼，步履匆匆上前：“是朕不好，昨夜不该……你的伤，可又重了？”

修长的手指轻抚她苍白的脸颊，甚至为她拢了拢有些散乱的青丝。

“臣妾无碍……”青柳刚开口，便被楚澜打断。

“朕刚得了一方新制的青墨，取自西南幽谷，墨色沉静，如你这双眼眸。”他声音温润，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笑意。

青柳接过那块雕琢精巧的墨锭，触手温润，一股淡淡的墨香萦绕鼻尖。心头，竟不受控制地涌起一丝异样的暖流。

这等殊荣，在后宫之中，何其罕见。

那一刹那，青柳几乎忘记了算计，只沉浸在难得的宁静中。

此后数日，楚澜几乎夜夜留宿芳华院，恩宠之隆，一时无两。

不出半月，青柳便由无名无份的宫女，一跃成为青嫔，位列九嫔之一。

内务府更是破格为她添了四名宫女、两名太监，各色奇珍异宝如流水般送入芳华院，引得后宫诸人侧目，艳羡与嫉恨交织。

院中宫人也跟着水涨船高，眉宇间都多了几分傲气。

小荷伤势大好后回来服侍，知道今日青柳要去给崔皇后请安：“娘娘，这件雨过天青色的掐丝素面杭绸宫装，既雅致又不失身份。”

青柳对着镜中人，微微颔首。镜中的女子，眉眼间已褪去了昔日的卑微，添了几分身为上位者的沉静与威仪。这般际遇，恍若隔世。

"再拿水红绣桃花的外裙来，今日去皇后那里，不可太过素净。"青柳沉声道。她需要适当展示尊贵，既不激怒皇后，又不失体面。

小荷会意，递来精致梳匣：“娘娘，还有皇后娘娘上回赏下的那支簪子……”

青柳眸色一暗："这簪子...且先放着。"

不过是崔皇后碍于礼数，随手打发的寻常物件罢了。

凤辇一路行至紫云殿附近，将路过一处破败的寒香院时，一阵凄厉至极的女子哭嚎声，遥遥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