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厨房布局,所以不方便再在此地开火做饭,一整天,孙老师和孙师母都是在学校食堂吃饭,二人吃完再打包一点汤汤水水回来,喂孙师母。
这不,当二人将打包的晚餐带回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你去给你妈喂饭,我,我有些犯累,先睡了。”自从二人上午发生争执过后,全天都没怎么讲话,现在孙师母突然抛出这么一句,颇有点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意思。
“啊?你就睡啊,你不说还有一份案卷材料要写吗?”孙老师可不想孤军作战。“今天累了,明天再说。”孙师母边说边自顾自朝卧房走去。“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孙老师望着孙师母的背影,摇摇头,文绉绉的发了一句感叹。“还是先给老娘亲喂饭吧。”孙老师拎着饭盒走向孙老太太卧室。
自从孙老太太住过来,但逢饭点,只要孙老师在家,都是孙老师给老太太喂饭。孙老师一般不让别人插手,说别人搞不清饭食冷热,饭勺的添多加少,万一烫噎着老太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还是自己亲自来省心。
孙老太太也貌似很享受儿子给她喂饭,尽管每每哼哼唧唧不止,但只要儿子往跟前一坐,叫声“妈,吃饭了”,立马就听话的由孙老师架在怀里,抖抖索索张开干瘪瘪的嘴,任孙老师往里填充一干稀软饮食。
所以今晚,即便孙师母不说,喂饭的任务按惯例也理该由孙老师执行,只是孙师母的有意退却,让这原本简单的程序也布上了一些骇意色彩。
前面说过,从天空彻底黑下来时,孙老师心头就已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占据,他不知道他怕什么,反正就是怕,或许这种恐惧就来自于对将来的不可预知,或来自对自己所面临对象的不可掌握,但不管是什么,这份恐惧已萦绕孙老师心头,挥之不去。
但是,如果有孙师母的鼎力支持,有二人的通力协作,或许还能给孙老师增加些许底气,但偏偏孙师母选择“各自飞”,这无疑给气短心慌的孙老师又砸了一闷棍,让孙老师彻底有了举目无亲的体会。
孙老师一步拖着一步走向孙老太太卧房,短短的几步路,孙老师走得异常艰难。他全身神经绷紧,双目一眨不眨盯着老娘的房门,头上已开始渗出涔涔冷汗,提着饭盆的手也禁不住微微发抖,触得那老旧的不锈钢饭盆“嘎吱”作响。
“妈,我来给您喂饭来了!”与其说孙老师是告知母亲倒不如说是在为自己壮胆,临近门口,孙老师大喝一声,推门而进。还好,孙老太太一如平常躺在床上,孙老师双眼如溜溜球四下张望一圈,房内陈设物件如平常一般无二,“唉,我他妈也真快成神经病了。”孙老师自嘲道。
喂完孙老太太饭,孙老师记起最重要的事:给米粒滴蜡烛油。彭剑的要求是入夜以后午夜12分之前,得用蜡烛油浸满米粒,这会已经8点半了,该往下走了。蜡烛不是问题,城里人家,防临时停电,几乎家家都备有蜡烛,孙老师从杂物柜取出一只蜡烛,将其点燃,小心翼翼倾斜而下,将烛油一点一点覆盖于米上。
还别说,一小圈米粒虽不大,但要用烛油完全覆盖,不经意,小半截蜡烛就没了。此时,孙老师全然顾不上蜡烛所剩几许,他那执烛之手颤抖不已,烛油也是晃晃当当,厚薄不匀的往米粒上覆盖。好不容易,当米粒完全被烛油浸盖,一根蜡烛也只剩下了小半根。孙老师全身冷汗,内衣早已透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