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太的一句话加这伸手一钳,犹如晴天霹雳,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二人眼光都转移到老太太身上,也就是一瞬间,二人的惊诧还没打住,老太太手一滑,眼一闭,又昏阙了过去。
“妈啊,您怎么啦?”孙老师大呼一声,跑上前,一把搂住老太太。任凭孙老师怎么大呼小叫,老太太自是不醒。“刚才你都听见了吧,我妈是怎么说的!”孙老师鼻涕眼泪,泣声啼血恨恨道。这下轮到孙师母为难了,她哪知道老太太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自己刚才那爆棚的战斗力早就被冲击得烟消云散。
十分明显,孙老太太的一句话,虽断断续续、含含糊糊,声音也小得可怜,却让人听得真真切切,不容质疑。她表达了一个中心思想:你们两个不孝子媳不要再争吵不休了,我还没死呢?一切按我说的办,听小六的!就这意思。
有了这层意思,能言善辩的孙师母寻思开了:这老祖宗都开了口,咱还好忤逆吗?咱刚还说老家伙不孝呢,我要再不答应,不正好给老家伙抓把柄?第二,这人之将死,死者为大,从这点也得依着老太太,否则也说不过去。第三,是关键。老太太刚才钳我手的时候,那力道,那是一个濒死的老太太能发出的气力吗?这不正常,现想起来都有点渗得慌。
孙师母头脑里电光火石一片翻腾,只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再低头看自己刚被钳住的手腕处,竟然模模糊糊有个红印,这事还真邪门了。该来的还是要来,得,今天就随了你们娘俩。
主意打定,孙师母又勉强恢复本色:“好啊,既然妈也这么说了,咱们不能不听。但有一条,老家伙,你要去弄你去弄,没我什么事,我可不插手啊。”“你啊,你个婆娘,你就知道跟我横,你看你把妈都气成啥样,还说我不孝。妈啊,妈啊,你没事吧,你倒是醒醒啊……呜呜呜……”
孙老师只当是孙师母落败投降,于是将满肚的委屈尽情宣泄,他哪知道此时的孙师母心中已产生了寒意,正是这丝丝寒意,让这位在当地政法界叱诧风云多年的女子也不免感觉后脊背阵阵发凉。
得到了孙师母的首肯,孙老师就像拿到了令箭,擦干眼泪就开始归置用具。此时的孙老师竟有些踌躇满志的感觉。毕竟一方面头一回完胜孙师母,随了自己的意愿;另一方面也顺意了母亲,成全了孝子的名号,这么辉煌的战绩,如此动容的付出,试问世间能有几人?
人心情一好,办事效率就高,不多时,孙老师已收拾好彭剑所言的厨房那个右下角,这个位置前左上方是窗户,属倚窗而下,风刮不到;两面又环墙,避开了蛇虫鼠蚁,平常这里就放着撮箕和扫帚,如彭剑所言,应该是个比较合适的地方。
孙老师挪开撮帚,从米缸抓来一把米,细细的撒成一个小圆堆,而后,就开始静静的等着夜晚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孙老师最初那股豪情万丈不知不觉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是一阵阵焦作不安,随着日暮的渐渐下沉,这种焦作又逐渐彻底被不安取代。当天空最终被黑色笼罩之时,孙老师发现他的不安已变成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