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寰,是魔。
在旁人眼里,陛下是不多沾女色之人,除却每月有那么十日左右翻娘娘们的牌子外,其余的时候便独自歇在麟合宫。
可那些他独自宿在麟合宫的日子,实则是宜光的噩梦。
两宫间的暗道成了罪孽的源头,露华宫的内阁成了他肆意凌辱她的地方。
白日里,人跟前,临华是他宠若亲女亲妹的公主;可背地里,宜光是他掌中的玩物。
萧寰同妃嫔们在御苑赏玩时,在宫中举办家宴时,每每见了她总道:“有些时日不见,临华又长大了不少……”
他说这话时,旁人只看得见他眼里的关切与慈爱,可宜光分明能嗅到他笑里的一丝轻浮,因为昨夜里他还将她压在榻上,践踏了她的身子。
宜光长到十七岁的时候,宫里置办了一场家宴为她庆贺生辰。
席间坐满了妃嫔皇亲,酒过三巡,皇后陈氏借着兴致对萧寰道:
“陛下,临华公主年已摽梅,是该择一佳婿才好。”
听闻此言,宜光心头一紧,若是知道她早已成萧寰的身下人,是这般肮脏不堪,谁又会娶她呢?
“嗯……”萧寰微微一笑,目光便朝她投来,惊得她垂下脸去。
皇后以为她害羞,便对着萧寰笑道:“吏部尚书宋寅的长子方及弱冠,仪表不凡又才识卓绝,现如今已在翰林院有了实差,陛下看着如何?”
萧寰饮尽一杯酒,轻轻放下,神情似在思量,并不接话。
陈氏见状,又道:“那三千营都统顾修年方二一……”
“临华,你意下如何?”萧寰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掠过众人落在宜光身上,抛下一问。
宜光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萧寰此刻虽神色温和,却让她感到不寒而栗,背上顷刻间蒙上一层薄汗。
“回陛下,临华还想在宫里多呆些时日。”
话落,她的目光不自觉飘到了随侍在萧寰身侧的谢定渊身上。
此言一出,萧寰点了点头,席间众人便不再多言。
这顿饭,宜光吃得味同嚼蜡,魂不守舍,直到夜里回了露华宫,也未定下神来。
在内阁歇下不久,妤莲便进来附耳通传,说陛下让她前往麟合宫。
宜光惊问:“如何去?”
妤莲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自暗道中去。”
不出一会儿,谢定渊便从后门而入。
“公主,奴才来接您。”
宜光坐在椅上,久久不肯起来。
“公主,该走了。”他走近了些,躬身又唤一声。
宜光这才怔怔地站起来。
这是宜光头一回走入暗道,两年来,总是萧寰赴露华宫来与她行偷欢之事,她从不曾踏进这恶心的地方。
道中路不长,却走了很久,行至一半,宜光忽地停下来,望着谢定渊缓步向前的背影道:
“定渊,我不想去。”
他一时顿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她,静默许久才道:“公主,时辰不早了……”
宜光飞身奔了过去,一把环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
他浑身一抖,手里提着的灯笼啪得摔在地上。
“我怕,定渊。”
谢定渊整个人僵住,立在原处一动不动,片刻之后还是挣脱了开,俯身拾起掉落的灯笼。
“公主,走罢。”
走罢,这两个字便如同万箭般射穿了宜光的心。
她滞在原地不愿再行进一步,定渊实在没有法子,只得拉住她一路拽去。
这一拽,宜光的泪决了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