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箫景恽离开椒房殿以后,苏妗才松了一口气。
她在赌。
这是一场与未来皇帝的赌局,在箫景恽一路北上杀入长安时,苏妗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是皇后的堂妹,苏氏一族的嫡女,等待她的本来应该是做世家的主母,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奈何宫中的堂姐出了变故。
哀帝宠爱贵妃,皇后又没个一男半女,在东宫潜邸时,这种势头还没出现,直到哀帝登基,先帝太后相继去世,皇后的颓势才显现出来。
就在上个月月底,长相貌美的她被送入后宫,美名其曰协助堂姐。
苏妗不蠢,宫里面一向流行“去母夺子”这一套,所以她匍一进宫,先是自己跳河起了风寒之症,而后又装疯卖傻了一段时间,终于等到了箫景恽北上的消息。
苏妗在做这一切以前,亲自调查过箫景恽的背景。
先帝五子,武将出身,母妃已故。
敢带军北上,宫中及前朝必定会有他的人,但是绝对不会关注她这样的人物。
所以苏妗假称自己是尚宫局的人,如今整个未央宫的宫娥宦官死的死,伤的伤,她从前又一直藏在椒房殿,没几个人认识她。
只要借箫景恽的手出了宫,不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对于苏妗来说,已是人生最大所求。
——
撑着旁边的小兀子起身,苏妗揉了揉膝盖,暗暗想着三天后去见他必定要塞上些绵软的布帛,免得到时候又疼的没办法。
揉过膝盖以后,苏妗轻车熟路的从梳妆台上找出了金疮药,小心翼翼的涂抹到了膝盖上。
如今的未央宫早已血流一片,箫景恽既要清理未央宫,又要整顿前朝,他做睿王时的后院又一直还在封地,一时半会儿不会入主后宫。
也就是说这三日里,苏妗可以安安稳稳的住在椒房殿。
想完这一切,苏妗才重新裹了一件衣衫,从床下翻找出前一段时间偷来的玉玺,认认真真的擦拭了一遍。
她说自己是尚宫,身份是假,但是玉玺却是实实在在去偷的。
毕竟,谁能想到保管玉玺的内阁首辅,居然会把玉玺这种东西交给自己的“红颜知己”呢?
而这个“红颜知己”,则是苏妗口中说的尚宫局的首领女官。
替代了身份、得了玉玺,除了自己的面貌年轻了一些,全部都吻合。
就算是箫景恽起了心思怀疑她,那查出来的资料也和官籍完全符合。
擦拭完传国玉玺,苏妗把盒子抱出来放到了床上去。
椒房殿早已没了服侍的宫人,好在苏妗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从尚食局里备了许多糕点腌菜,椒房殿也有自己的小厨房,不管如何都饿不死她。
把后殿给上了锁,该俭约的灯烛全部收起来,意识到自己即将出宫,苏妗又去梳妆台前收拾了许多值钱的首饰。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然而苏妗却抱着玉玺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