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苏妗起身,箫景恽才看清楚了面前女子的容颜。
面前女子比他低了一个头,箫景恽可以清楚的看清楚面前女子头上佩戴的那一支流苏。
她微微抬眸,双目顾盼生辉,波光流转,脸上未施粉黛,锦缎宫绸刚好及颈部,留出来了一节白皙的皮肤。
女子盈盈细腰被锦缎遮掩住,但是一眼望去,还是能看出的好姿态。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
苏妗站稳以后,蹲身对他一福身,头上的流苏随之浮动,发出清脆的响动声。
箫景恽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有些不耐:“苏尚宫既然说要呈交玉玺,那便说出你想要的东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物物交换,非常合理。
这是箫景恽非常明白的道理。
昔日武帝登基,民间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做到了这份儿上,都没从文臣手上拿到玉玺。
更何况他匍一入宫,还对宫内展开了屠.杀,这个在椒房殿里迎接他的女子,不可能那么愚笨。
这里是椒房殿,是当朝皇后居住的宫殿,一届小小尚宫能够在此悠然自得的点香,无外乎就是为了给他彰显两点——
第一,椒房殿原主已经不在了;
第二,她能够从士兵手里活下来,还能安然自得的留在椒房殿,必然会有一定的手段。
而苏妗正是料到了这一点,行礼过后,她才不缓不慢的道:“睿王殿下英明,奴婢出身六局,如今早已没了活路,所求不过出宫过残生罢了,倘若睿王殿下肯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必然交出玉玺,拥立殿下登基。”
箫景恽是武将出身,光是人往哪里一站,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势。
更何况他一身战袍加深,刚从血场里出来,通身散发着戾气,平常的小姑娘看着他,早就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妗紧紧的捏着自己的锦缎边角,又害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的情绪,强行逼着自己掩饰着。
她这幅样子,恰好落入了箫景恽的眼里。
扣住剑柄的手忽然松了松,箫景恽抽出剑放在桌上,墨眸里是看不清的情绪。
“本王记得从前玉玺是在文臣手中,什么时候到了一届女官手里?”
他在宫中的探子也不少,玉玺一直以来都是在文臣手里,这是大祁一直以来亘古不变的道理。
宫内的六局里的确有一项是女官保管皇帝冕冠等物,但是从来没把玉玺纳入。
苏妗一直低着头,听其言,仍旧是淡定自若的模样:“玉玺的确一直都在文臣手中,只是……睿王殿下北上的消息传来,前朝文臣虽有一身风骨,但是说到底还是怕死,奴婢只是借机偷出玉玺,想要在睿王殿下攻入长安以后,献给殿下罢了。”
她的话看似很有道理,但是却……
箫景恽心中自由一番掂量,但是也不拆穿,只是轻声应下,打量了一眼苏妗,言道:“三日之后,你直接来宣室殿,本王会给你安排好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