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吗?还是在继续做梦?
窗户外还是阴沉的可怕,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天气一直不见晴好。为什么仍像是在做梦?
半梦半醒的状态已经多久了?十天?一个月?两个月?艾米医生那里我真的不愿意去了,也许真的是我病了,也许真的是我明白了自己生命的意义吧。
有时候活在梦里比活在现实更可爱,那个世界真的好温柔。
我坐起身子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门,回忆着梦境。
真奇怪,竟然梦到自己只有七天的生命,还有死神的来临,难道自己真的想要离开了吗?也好,这样也免得这样的痛苦。
“叮铃铃,叮铃铃”,大清早的不知道是谁在按门铃,物业费跟水电费都已经交过了啊。
我疑惑着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去看门外的来客,但是这一眼却是让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那个家伙,没错,昨天梦到的那个自称死神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不,也许那不是一个梦!
我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房门,死亡于我来说已经并不可怕,哪怕知道自己只剩下七天的生命,我担心的只是这个古怪的家伙会影响我最后七天的安宁。
门铃声还在响着,像是烦扰了我很多年的耳鸣一样的刺耳,我不得不打开门让他进来,不然天知道他会不会把我的门铃摁爆掉。
迎面而来的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和自己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最明显的就是眼神了吧,他的眼里只有淡然,无所谓,甚至是无情。而我,恐怕只有空洞吧。
打开门放他进来之后我就转身往屋子里走,想来这个家伙昨天那么热情估计是这最后七天都要缠着我了,想想都觉得头大。
“想好今天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了吗?今天可是最后七天的第一天了,你的生命可是要结束了。”他在背后带上门以后像是恶魔一样诱惑着我做些什么,可是我真的没什么可做的吧。
我扭过头看他,可是看到的只是和自己一样的脸,让我一度觉得只是在看着一面镜子。
“你为什么长成了我的样子?能不能换一张脸?”我想他应该是有这个能力的。
“怎么?你对自己的长相不满意?”他对这样的要求好像觉得很奇怪。
我叹了口气,医生说我抑郁症,其实我只是觉得生命不过如此,有些恐惧人群,但并没有交流障碍。
“你这样,会很麻烦。”我低着头回应他,脑袋里却是想着一些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还有七天可活,我死了会不会有人发现?会不会等到自己的肉体腐烂开始散发臭味才可能会被人发现?’诸如此类的想法在脑中闪过的同时还出现了蛆虫在自己腐烂的躯体上蠕动的画面,现在是八月份,人死多久会开始腐烂散发气味?一天?两天?还是更多?
“那好,我换一个。”他的话突兀的打断我脑袋里那有些恶心的闪回画面。
我有些好奇的看他变脸的过程,我不知道多久没有再有如此的情绪变化了。
眼前的男人面部皮肤像是波浪一样开始蠕动,皮下像是没有骨头,只是靠肌肉支撑着自己的面皮,不到五秒钟,他的面容就完全变了。
“这个怎么样?”他有些兴奋的问我,实在不知道变脸有什么可兴奋的,虽然我不会,可是真的很没什么意思吧?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思想都不会变吧?不会理解你的人还是不会理解你,生活中你还是要去面对那些残酷的东西,你躲不了,你逃不掉。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过身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像是一堆废弃的垃圾一样把自己窝在这个软软的小小的空间里,窗外依旧阴沉着,旁边站着一个时刻提醒着你你快要死了的死神。还真是蛮想骂娘的,可是回想一下自己所面对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不能忍受了。
可是他像是完全不给我放开自己思绪的机会,“你想好今天要做些什么了吗?”他的声音又一次中断了我刚开始游荡的思绪。
“我想一个人待着,那你可以走吗?”我抬头看他,我知道自己眼神里一定闪过了不耐烦这种神色。
“看来这个是不能答应你了,我的工作需要,可能要待在你这里了。”他满是歉意的口气真的让人有些生气,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没力气生气了。
“你们算是魔鬼吧?”赶不走,索性跟他瞎聊几句打发打发时间吧。
“也算是吧。”
“那你的样子为什么不恐怖?还能变?”
“难道你想要看恐怖的样子?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变给你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算了。”我不再说话了,窗外的灰云流动着,有些吸引我不怎么集中的注意力。
“最后七天了,如果不做些什么会后悔的吧?”他又开始循循善诱了,这样的感觉还真是像魔鬼了,诱惑人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换取欲望的魔鬼交易。
可我已经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了吧?
“未曾得到过的东西,想要报复的人,甚至是你想要爱的人,没有做过的疯狂的事情,这些都可以尝试啊,毕竟你只有七天生命了。”他根本不在乎我没有回答他的尴尬,仍旧说着话。
可是,好像真的有这样的遗憾吧。
“可是见了那些人,做了那些事又能够怎么样呢?人都是要死的,都在恐惧,都在害怕他的到来,可我已经不怕了。”我没想过自己会突然说那么多话,这些在常人看起来有些消极的想法已经有多久没有表露过了?除了艾米医生之外好像已经很久了吧。
“不做会遗憾的吧,你不怕死亡可是你怎么知道你死之后那些人不会怀念你呢?而且,自己就这么死了真的不会遗憾吗?”明知道他是在诱导我,可是真的还是忍不住被他带着思路走了。
想要见一见的人吗?
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她的样子,我沮丧的冲着自己的脑门来了一拳。
“看来你是想到了你想见的人或者想要做的事情,要去做吗?只剩七天,时间已经很紧张了,现在可是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敦促着我,可我怎么感觉像是在诱惑人犯罪的一样。
他说的对,死亡,真的要来了,难道真的就这么离开吗?
我猛的站起身,或许起身太猛,猛烈的眩晕感侵袭而来,可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说的对,就算走,也不能留遗憾。”
我是楚方均,今年二十四岁。听信着眼前这个连名字都让我给忘了的所谓死神的话,准备去见一个人,一个被我努力放在记忆角落里已经很久的人。
死亡,真的不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