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还是有些发涨，也许是太久没这么喝酒过了，也许是自己颓废太久把身体搞坏了，可是，管他呢。

七语给的这东西还真好用，当我从这间不知道是哪的酒店满身酒气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天还没有亮，天空中看不到星光，想来又是阴沉沉的一天。

我给她打去电话的时候她会睡眼惺忪的不知道是谁吧，可是当我说出来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我们感觉到她一瞬间清晰起来的语气。

庆幸的是她提醒我赶紧逃，更庆幸的是我要见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

可是我还是不敢太大意。

出门前仔细检查了手枪，还有另外的弹夹是不是装满了子弹。

这个时候的出租车还真是难找，这个地方又不像是特别繁华的地方，等了半小时才等到一辆出租车的我什么也没问就坐了上去。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可能因为长期熬夜，他的眼袋很重，眼睛也有些浑浊，泛着血丝，想来也是被生活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吧，我看人总是会从眼睛先看起。

刚开始司机看我满身酒气的样子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我又不像醉的不清醒也没有想睡觉的意思便主动的搭话，想来也是跑夜车太无趣也太累吧。

“现在这世道，你说怎么会有人能那么狠？能硬生生的把人脑袋敲碎还能一点不害怕的把尸体挪起来把作案现场清理一遍。”他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黎明前的黑夜，一边感慨着这个突然在本地民众之间刚开始炙热的话题。

如果他知道现在坐在他车上后排座的男人就是他说的那个凶狠的杀人犯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如果他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被这么残忍的杀死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感想。

“谁都不会无故的杀人吧，只有深仇大恨才会这样吧？”我无聊的看着窗外闪过的昏黄的路灯光晕。

“就算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能这样啊，太狠了。”司机还在感慨着凶手的穷凶极恶，嗯，也就是我。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吧，只会批评自己看到的事情吧。

“弑子之仇，夺妻之恨，诸如此类，自古以来不都是最狠的大仇，有几个不去报复的？”我是在反驳吗？原来自己就算做了不好的事还是希望别人能理解的啊。

“不过什么仇，有法律呢，总不能这么凶残啊。”司机还是这样感慨着。

“再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大半夜的在外边跑什么？都不怕出事？对这样的事还总是替凶手辩驳，都不知道那死得人有多惨。”人们总是支持弱者吗？还是只是仇恨那些强者？像仇富的人群，像别人做成功什么事总觉得别人有关系或者潜规则的人，像看到打架总觉得被打的都是可怜的人。

可是别人的财富不是自己赚取的吗？别人的成功难道真的没有付出努力吗？被打的人真的所有都是被欺负而没有被打的原因吗？

“师傅，惨才说明仇深啊，如果你是那个凶手，被害人杀了你孩子还逍遥法外，你会不会报复？会不会想让他死得很惨？”这个哪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都只是在以自己的那所谓的道德标准来衡量所有人吧。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说话呢？不过，你说的也对吧，如果有人伤害了我家人还逍遥法外我肯定也会去报复，甚至不希望他上法庭被判个刑期，只希望自己亲自动手把他折磨至死吧。”看来司机师傅还是个重情义的人啊，或者说，知道公平这个词是什么样的东西吧。

古代杀人偿命，现代呢？杀人不一定要偿命，你只要失去你的自由，然后慢慢的变成失去自由一段时间，然后出来继续活着。

可是，那被杀了的真正的无辜的死者呢？

就这么跟司机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师傅把我送到了目的地。

还真是挺远的，走了那么久才到。

天色已经渐渐明亮起来，如我所料，天色还真是阴沉的样子，希望不要下雨吧。

酒店门口看起来没什么可疑的人，大堂也是，想来她并没有决定要抓我吧。

1802，我把脸上的伪装摘了下来，敲门的同时，我的手已经放在了别在后腰上的手枪上。

在等待门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挣扎，在犹豫，甚至是在期待。

开门的还是她，不过现在的她穿着警服，也没有像那天那样化着浓妆，化着淡妆的她此时更多了一丝英气。

“你这样是要抓我？”我没有进去，不知道里边有没有其他人在。

“怎么？连进都不敢进来了？我要是抓你的话你觉得你不进这个门就能跑的掉吗？”她媚眼如丝的样子真是很美，可是语气里却满是嘲讽和挑逗。

我手还是没有从腰上拿开，她错身让我进了房间，自己在后边把房门紧紧的关上，把挂锁和插梢都锁上了。

房间里确实没人，我这才把手从后腰手枪上拿了下来。

“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她好奇的环抱着双手看着我，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们不都掌握了一些证据了吗？比如指纹，比如脚印。”我无可奈何的翻着白眼。

“只是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我们查过你的资料，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抑郁症患者一个人独居。虽然死者是你前女友的丈夫，但是从你的治疗记录来看你没有攻击倾向，所以很难理解，一个抑郁症患者，为什么会突然去杀人，而且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去泡吧。”好吧，不愧是刑侦队的女人。

“老情人见面，不应该再叙前情吗？怎么像是审犯人一样？”我上前环抱住她的小蛮腰，不能再让她咄咄逼人的问下去了。

她的双手有些紧张的护着自己的胸口，“你叫我来干嘛？说正事。”

“我准备干的就是正事啊。”我调笑着她，手不老实的在她的腰和屁股上游走。

“别闹了，我一会还要去局里，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穿这身衣服来见你这个杀人犯？”她挣扎着想要推开我。

“他该死，我也快死了。”

“为什么？就算你被抓了，如果认罪态度好的话是可以不死的。”她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说我会死这件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快死了，就是，不管被不被抓，我都快死了，我做的事，只能说是在还债，但是，好像欠了更多的债。”我抱着她，不再动作，想着萱萱胳膊上的伤，想着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想着那人畜无害的最后被我砸成了一堆烂肉的男人。

她不再问了，伸开双手环抱着我。

“我不问你了，但是，你还是收手吧，不要再做傻事了。”她的语气难得的显得那么温柔。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什么了，所以才来见你。”

我想我此时的表情应该是很认真的吧，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

然后吻了上去。

她也开始激烈的回应着我，然后两人摔倒在酒店的大床上。

她的警服衬衫我没让她脱，看起来有一种特殊的韵味，水乳交融的感觉让我忘记了死亡，忘记了恐惧，也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不知对错的事情。

…………

外边的天应该已经大亮了，她蜷缩着身子枕着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胸口。

“他该死，因为他杀了我还没见过的孩子，一个只有一岁左右的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这么杀了他我都觉得便宜了他。”我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想象着如果他没死我会怎么样去报复他。

她在旁边躺着，一个应该抓我的女警察，正义和罪恶到底要怎么划分？

方青雨，要是我们早些认识就好了，要是我早些明白这么多道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