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
这个词过于沉重和陌生,让许夏枝久久不能反应过来。直到徐淌生来到她的身边,轻轻叫了她一声:“姐姐。”
少年的声音又轻又淡,许夏枝猛然回过神来。徐淌生垂眸,对上许夏枝的眼睛,目光安静又柔和。
许父的话也戛然而止。过了好几秒才故作镇定地对徐淌生说:“上车吧,你爸爸已经到了。”
至于到了什么地方,徐淌生没问。许夏枝听不懂许父的话,但内心莫名有种声音告诉她不要多问。
于是她听话地和徐淌生一起坐上后车座。
回家的路上,车厢内十分安静。徐淌生一向话不多,性格天生冷淡。许夏枝却恰恰相反,她爱说话,一向憋不住话。
然而车厢内的气氛诡异,就连向来大大咧咧的许夏枝都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沉重。
自上车后,徐淌生就一直安安静静的。许夏枝坐在旁边,余光忍不住偷偷瞥向他。
车窗外是一片烧的通红的火烧云,绚烂极了。车窗被拉下一半,徐淌生偏头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许夏枝只看得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微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肆意抖动,原本安安静静看着景色的少年忽然扭头,对上许夏枝来不及收回去的视线。
许夏枝愣了下,条件反射地想找点话题来掩饰尴尬:“爸爸,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她注意到路线和回家的路线相反,于是没忍住问。
许父说:“天禹墓地。”
许夏枝张了张口,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嘴怎么这么惹人烦。虽然许父的话语很平常,但许夏枝还是下意识看向了徐淌生。
感受到目光,徐淌生眨了眨眼:“怎么了?”
他倒是显得平静许多。相比之下,许夏枝才是那个最慌乱的。
“自杀”、“墓地”,这两个词足以让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看向她时,总是安静又柔和的。许夏枝根本无法把这样沉重、悲痛的词和她印象中阳光明媚、温和的徐淌生联系到一起。
可即便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徐淌生依旧能够保持现在的乖巧温柔。许夏枝忍不住想:原来有些人光是好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这些年来徐淌生一直有在努力地好好活着。
以那个年纪的许夏枝,是无法理解徐淌生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来好好生活的。
徐淌生看着她复杂的目光,眸子微闪,忽然降低了声音。
“姐姐。”
许夏枝下意识地“哎”了一声。
于是下一秒,她便看见徐淌生微微勾唇,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微眯。
“不用担心我。”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真的很奇妙。许夏枝分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仅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对视,徐淌生立马就察觉到了她内心的想法。
徐淌生很少真心露出笑容。而这一次,是他对许夏枝第一次露出如此坦荡明媚的笑容。
许夏枝一时看楞了。
徐淌生说:“我现在过得很好。”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恰好让少女听见。
许夏枝顿了下,半晌才从鼻腔发出一声嗤笑:
“谁担心你了。”